2. 手机
诺伊斯学院实行精英教育,学制三年,入学前两年采用全科培养模式,政治、文学、历史、法律、化学、物理等均有涉猎,辅修拉丁文、宗教学等内容。
南序皱着眉,快速就把崭新的书页翻到了最后。
好消息,这个世界1加1还是等于2。
坏消息,他几乎成了文盲。
没学过,完全不会。
与他所在的世界相比,原本在同一阶段应该学习的知识在诺伊斯只默认为是最基本的常识,而诺伊斯的教学以此为基础,授予各学科更深入、复杂理论以及前沿研究成果。
显赫的家庭垄断了最为优越的教育资源,从小耳濡目染,就算是个庸才也能有所见解。而特招生则因为卓越的天赋在进入校园后,同样可以迅速掌握这些同龄人看来过于深奥的知识。
南序很擅长放弃。
但目前为止,除了诺伊斯,他无处可去。联邦学费高昂,他无力支付,惨淡为零的账户连租住在贫民窟的租金也无法承担,而联邦不允许雇佣未成年,他无法靠工作养活自己。
再加上诺伊斯考核成绩分等级,直到期末时,综合成绩在全校倒数百分之二十的学生并不会被退学,但学费要相应地提高百分之二十五。
倒数的不可能会是特招生,只会是贵族阶级的学生,他们不会在乎这笔钱。
但对现在的南序来说,却十分致命。
南序从抽屉找到一团皱皱巴巴的纸张,是最近的一次月考,摊平开后,几乎全是D。
南序发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叹息。
他在唯一一个老师手写的潦草随意的C等级上面加上了两个点。
:(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者为大”的说法,南序这位曾经差点死了的人过了一段堪称平静的生活。
开局必须先自学。
南序从图书馆借阅到了从前的教材,登记时得到管理员几眼奇怪的东西打量,大概诧异于怎么有学生竟然会再借初中知识的课本。
诺伊斯拥有联邦规模前五的教学建筑群,图书馆主馆与教学主楼位于教学区域的核心,两者以镶嵌着巨型浮雕石英钟的交错连廊连接在一起,里头浮雕连绵,随便一个古籍手稿、雕像、挂毯都能在拍卖会上卖出不菲的价钱。
南序更喜欢去南边的一栋教学楼,在学院里相对偏僻,人少安静,色调灰暗些,和他的心情比较搭。
对着以往的教材连续几个小时,南序捏了捏鼻梁,合上书本准备往外走。
几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静谧,正巧就拦在他要走过的过道中央。
人影围挡之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干净清秀的面庞,被人掐着下巴,眉宇间的倔强很容易令人升起征服欲。
“舒逸尘,怎么见到我们就跑啊?”
“瞧不上我们呗,也是,我们家世不如季哥,不值得一个特招生向我们宣战。”
南序对那份剧本再怎么不上心,也记得主角受的名字叫做舒逸尘。整个剧本以他为中心,来这么多天了遇见一次也不奇怪。
舒逸尘皱眉打掉对方的手,另一个特招生把他挡在了身后,两个人越过对面几个人制服的肩膀注意到不远处迎面站定的南序。
南序没有对上他们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抬眼扫过角落。
有摄像头。
这群精明的聪明人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过过嘴瘾。
他转身拐到另一个分叉的通道上。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见义勇为,南序很快就遭到了报应。
在回旋走道转弯的角落,一伙人三三两两地抽着烟,为首的那位身材高大、衣领松松垮垮,远远见到南序之后就眯起眼睛,兴味地抖落末梢的烟灰。
“南序?”
已经被看见还叫出了名字,南序不可能原路返回,只能慢吞吞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两位刚被放走的特招生甚至有机会旁观了南序面临的困境。
舒逸尘当然认识南序。
南序从前也是跟在欺负他的大部队里的一员。
但自从南序自杀之后没了消息,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他。
显而易见的,高处天窗投下的那束光笼罩下的氛围跟他们特招生即将遭遇围堵时散发的信号如出一辙。
南序面前的男生望向不远处的两位特招生,心情愉悦地说:“滚远点。”
舒逸尘咬住嘴唇。
“不用管,他们不是好朋友吗?”他身边的特招生刚才亲眼目睹南序视若无睹地走开,现在把好朋友几个字的音节咬得极重,厌恶连藏都不藏,担心舒逸尘泛滥善心,赶紧拉住他走开。
舒逸尘犹豫片刻,最终没有反抗地跟上了。
这座楼历史最为悠久,出于古迹保护的考虑,校方没有对其部分地方进行翻新修缮。或许是受刚刚席卷过的热带风暴带来连续降雨的影响,走道上有股轻微的、但质感厚重的潮湿木头的味道。
也意味着这是校方原封不动保留的区域,不会有监控。
某种意义上,南序感觉这个脑残剧本写得还挺有逻辑。
殊途同归,和原身一样,他现在正被贵族和特招生两个群体同时讨厌着。
但多亏了特招生的提示,他才能从记忆中少得可怜的与他相关的剧情里找出对应的人物。
原身的家世放在诺伊斯毫无存在感,过往在学院外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不复存在,原身无法忍受一落千丈的待遇,更没办法接受被所有人无视,就靠着砸钱加入了一个小团体,结交了学院里一群臭名远扬的狐朋狗友,跟在他们欺侮特招生的身后。
领头的人叫做卓朗,隔壁市市长的儿子。
“臭老鼠走了以后空气都清新了很多。”卓朗把目光重新移回南序的身上,瞳孔里晃动着明晃晃的恶意,嘴唇因为笑容咧开,露出的牙齿冷森森的。
南序的脸上没什么笑意,说了声:“朗哥。”
卓朗很难描述那种感觉,仿佛南序完全忘记了他,沉默半晌终于勉强喊出了个名字对号入座。
他既要恼怒于南序一如既往的傲慢和愚蠢,又忍不住在脑海中把时间线拉回南序说出他名字的那一秒钟,冷淡的、指尖碾过雪砾一样的嗓音。
他认真打量久未见面的南序。
整个学院里见过南序的人都知道,他是一朵玻璃罩下温养的纸片样的靡艳花朵,浅薄得令人毫无探寻欲望。但没有人会在收来之后刻意去丢弃,摆在那儿心情好了纯作观赏也行。
现在玻璃碎裂,只剩一朵伶仃的花,谁人都可以攀折、碾碎他,反而倏然变得有些不同了。
但无论怎样,南序都需要再找一个玻璃罩。
卓朗盯住南序的脸,皮肤细腻,光影下泛着莹白的光,伸手要去触摸。
南序侧开脸。
卓朗的手落了空,滞在空中几秒,捻了捻手心收回身侧,勾唇笑起来:
“听说你爸跳楼自杀了,从三十三楼跳下去,摔得血肉模糊,满地残渣碎屑,连全尸都拼不起来。家里的长辈受不了刺激突发疾病去世,你的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
南序没有应声,似乎在默默承受他的冷嘲。
“怎么?还当自己是少爷呢?养得活自己吗?南序,你比谁都清楚,这所学校没有人庇护会是什么下场,你现在连那群特招生都不如,当然只要你听话……”
南序割的是右手手腕,近期生活很不便利,提不了重物,好在两本书的重量还能承受,书籍的尺寸很大,挡在胸前,几乎把他上半身掩去一大半。
他的左手掩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支黑色质朴的钢笔,指腹抵住笔身,指间勾着笔帽。
钢笔早就出不了墨,南序再将笔尖又在古堡随处一块石材上打磨了一遍,尖锐锋利,早就换了一个用途。
他微微偏过一些脸颊的角度,眸光柔软,静静注视着卓朗,从他的眼睛到脖颈处凸起的颈动脉。
这样的温顺刺激得卓朗有点战栗,他忍不住要凑近揽过对方。
“南序。”
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然后是走下台阶的脚步声。
南序转过头。
嗅觉比视觉更快反应,他先闻到一股很舒服的松枝香,然后抬眼看站到他旁边的人,整个人挺拔清逸,轮廓线条俊美不失柔和,脸上有温柔的笑意,和窗外破开云层落在绿茵上的光给人一样的感觉。
“温少。”
那群人齐齐出声,下意识先低了头打招呼。
“我找南序有事。”南序旁边的人温和地开口,但语气不容置疑,傻子也能听清里头赶人的意思。
卓朗垂着头,不敢抬起来,余光不甘心地扫过南序,沉声说:“那我们先走了。”
权势之上还有权势。
住在金字塔里的人会比塔外更加维护金字塔的阶层,也意味着他们在骨子里会畏惧尖塔的最顶端。
无论之后十年以内联邦局势多么风云诡谲,新兴势力崭露头角,颠覆性介入未来的权力框架。至少现在在诺伊斯学院内,四大家族代表的顶级权势不可撼动。
温斐就是其中之一。
联邦史的书页上时常有温家人的名字赫然在上。
温家是联邦历史里的皇室家族之一,后来皇权没落,温家当时的继承人明哲保身选择和平地让渡出手中的权力,得以保全传承,同时润物细无声地在政坛上渗透,至今仍然备受尊重,拥有不容小觑的影响力。
南序感觉今天日历上大概写着诸事不宜,让他接连碰到两个主角。但又挺幸运的,遇到一位是善良不惹事的主角受,另一位是主角攻里风评最好的存在。
大小姐虽然吐槽剧情狗血,但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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