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宫,折绾身上还是一身的汗。她回到英国公府就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舒爽。

但从方才到现在,她的脑子里面没有停过思绪。若是想让孙三娘全身而退,其实让她在抄家之前跟勋国公一块和离是最好的。

罪不及和离妇人。

可和离两个字,不是折绾说了就能写的。丹阳孙家跟勋国公府都不能同意。

孙三娘自己也不会轻易同意。

折绾还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勋国公府是抄家了,那丹阳孙家呢?

她真记不得了。

她只能是根据这辈子的经验去揣测:若是孙家留了下来,三娘和离之后就在孙家,但玉岫和她上回写信去家,信却被她家兄长藏了下来,最后还是父母过来的。

但孙家父母见了她那般,最终还是没有带她回丹阳去。

所以孙三娘即便去了丹阳将来也不知道如何。

若是孙家跟勋国公府一般没留住,那就更加不能回去了。

事情到这一步,似乎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她静静的坐在屋子里,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别样的沉寂。莹姐儿进来的时候,迟疑了很久才道:“大伯母,你在伤心么?”

折绾怔了怔,而后摇摇头,“不是伤心。”

“是庆幸。”

庆幸大家都有活路。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莹姐儿,我要是有你这般聪慧就好了。”

莹姐儿捂住嘴巴笑,“大伯母,你好会夸人啊。”

折绾也笑起来。

她道:“走,咱们跳百索去。”

她足足跳了五百个,跳得大汗淋漓的,又跟莹姐儿一块洗了个澡。

这般就到了吃晚膳的时候,她叫人送吃食去京兆府,“给大家分了。”

刕鹤春回来跟她道:“你送的及时,诸位大人都饿了。”

折绾:“事情怎么样了?”

刕鹤春并不是主审官,他如今是打杂的,知晓的也不多。但因着身份原因,大概的也知晓一点,便低声道:“审问了一番,事情大概是真的。但陛下要叫人去永州查。”

一来一回就远了。

折绾这几天早看过永州的县志。永州确实是个偏僻的地方,但凡流放朝

廷官员,十个不说八个,总有三四个去永州。

其中去的官员里有一人写道:闻吃人,常惴惴。

折绾看县志就大概猜到这般的地方能走出一个王德山来是多么的光宗耀祖。

陛下欣赏王德山,何尝又不是欣赏寒门走出来的学子。

她在心里慢慢的推论:既然王德海和勋国公是同一个罪名,勋国公府抄家了,那王家兄弟呢?

王德海是逃不过的,就看王德山了。

刕鹤春如今抓住这个案子不放,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去了书房。

折绾第二天去了勋国公府,还叫上了玉岫。三人闲聊,折绾试探性的道了一句,“不知道王大人最后会如何?

玉岫:“我公爹说,难。

折绾就知晓要跟玉岫说!

她道:“如何难?

玉岫小声道:“之前全凌之的事情,陛下……你们也知晓,全凌之是被流放云州的。如今虽然还活着,但听闻艰难得很,身子垮了。

王德山风头太盛,怎么可能有人不恨呢?

要恨,就要置之死地。罚全凌之是陛下的主意,可是怪在王德山身上也是可以的,“挑唆圣意四个字,就能压死他。

折绾也想过这个,如今听玉岫一说,她思绪更加清晰。她心弦紧绷,突然问道:“此事——我是说,主审王德海一案,最后会落在哪个的头上?

如今共同审问的就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

但也有主次之分。

肯定是有一个主审官员的。

玉岫就不知道了,道:“都察院的人若是去,便是勋国公吧?

折绾也是如此想的。

那陛下后来如此恨勋国公,估摸着也有此事的缘故。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

她叹息一句,道:“我要是懂些朝堂上的事情就好了。

导致她现在也不敢跟三娘说什么,就怕弄巧成拙。

玉岫并不知晓她在愁什么,宽慰道:“你懂的我们都不知晓。朝堂的事情,我和三娘也不懂。

折绾回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雁雁。她道:“莹姐儿的昙花要开了,想让你过去住几天。

雁雁就看向姨母。孙三娘点点头,“你好好玩。

雁去收拾东西了给莹姐儿带了许多自己绣的手帕。

她的绣工如今还是很好日日要绣点什么才能安心这个改不过来。

莹姐儿跟她晚上睡一个被窝床头就放着那几盆昙花。

她轻声道:“雁雁姐我大伯母的绣工也是最好的。”

雁雁笑起来“我就是跟折姨母学的啊。”

莹姐儿当然知晓。她的意思是“你们都差不多。”

“大伯母最近绣东西的时间越发多了。”

大伯母肯定是有心事了。

雁雁跟她对消息“我觉得是王德山大人可能会出事这样就可能影响到闽南的茶叶所以姨母才会担心?”

莹姐儿:“嗯肯定是这样。”

大伯母有多爱她的茶叶她是知晓的。

她说“我小时候哦——”

雁雁:“你现在也不大。”

莹姐儿:“是更小的时候嘛。”

她比划着:“我更小的时候就记得大伯母整天在我睡的这个小屋子里面摆弄她的茶树。后来她就搬了别有人间这里才成了我的屋子。”

她叹息“要是茶叶没了大伯母该多伤心啊。”

雁雁:“别担心肯定不会的。”

两人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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