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时,归一还沉浸在刚刚同二人的对话。
原本的事就已经够头疼了,如今又得到这么多的新讯息,弄得归一的头都大了。
林姑娘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说那些事的,可为什么每次都不把事情说清楚,说明白,一定要这样神神秘秘,让人去猜。
“你如今已经不在大观园那个凡世梦境了。”
回忆着林姑娘刚刚说的话,大观园是梦境,可这里也只是“太虚幻境”。
归一想起刚刚来时,自己抬头看见的石匾,上面写的便是这四个字,只是如今回头再找,却找不到那块石匾了。
归一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不知不觉间,竟又到了之前送书册的地方。
看着不远处书阁,这才看清那高楼殿宇之上,书了“薄命司”三字。
这时大门打开,归一下意识地侧身躲在一旁的柱子旁,却见警幻仙姑从里面出来,挥手将殿宇的门关上后,便带着其他仙娥一并离开了。
待众人走远之后,归一才敢上前。
而门上却萦绕着一串符文,归一试探地伸手去碰,还没碰上符文,就感受到了一阵阻力。
归一收敛心神,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划破自己的手指。
归一伸出手,将手指上的血滴落在符文上。
只见眼前光芒骤闪,片刻之后,才恢复正常。
归一再看时,门上的符文也都不见了。
见状,归一推开眼前的大门,入目便是两侧林立的书架,上首是空着的书桌。
归一回忆着送来的那本册子被放的地方,快步上前,果然找到了那本册子。
“金陵十二钗正册?”归一打开书册,这才看清上面的谶语和图画。
归一还欲往后翻,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仙娥的声音。
归一下意识放下手中的书册,躲在了书架后面。
“这门怎么开了?”
“可能是仙姑走时忘记了,我们关上了就是。”
听到关门和仙娥渐行渐远的声音,归一这才松了一口气。
归一正要离开,却不小心碰倒了书架上的画卷。
本想捡起地上的画卷,可当归一看清那半面画卷的内容时,却呆在了原地。
上面所画,正是大观园。
归一将画卷摊开,外形上只是普通大小,摊开之后竟长达三四米。
上面所绘正是大观园,而画上之景犹如实质,风过留痕,青叶摇晃,一切都在画上静静地上演着。
这画会动?
归一初看还以为只是自己花了眼,可定睛一看,上面鲜花盛放,鸟兽齐鸣,皆如活物一般。
画上的大观园,人物集中在一处,众人裁纸玩笑,竟与自己离开那一日的图景一模一样。
不过,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归一在画上找到嘉荫堂的位置,却见嘉荫堂内,一处房间门半开着。
归一低头想要去窥见屋内景色,却只隐约见到几抹白骨寒光。
是甄姑娘!
所以,甄姑娘还是死了……
因为我?
归一有些不敢相信。
“大胆仙娥,谁许你擅闯薄命司的?”
话音未落,一股强劲的风就朝归一袭来,归一尚未反应过来,就被这道风刃带到了地上。衣衫上也破了几道口子,染出几道鲜红。
归一抬头,正对上怒目而视的警幻仙姑。
归一正要解释,就看到之前跟在给自己带路的仙娥为自己求情道:“仙姑,想来归一只是误闯,并非存心!”
“误闯?”警幻仙姑美目微眯,却无形给人以一种压迫之感,“刻意破我符文,也算是误闯?”
“来人!”警幻仙姑冷声道,“将归一带去神树那,静坐自省。”
归一下意识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那点本就突然拥有的能力这会又突然消失了。
“至于你……”
处置完归一,警幻仙姑将目光落在为归一求情的仙娥身上。
仙娥见状,瑟缩地将头低得更低了。
警幻仙姑冷哼一声:“为犯错之人辩驳,罚你浇树十日。”
归一被带到神树下,便有仙娥施法布阵,从神树枝丫上蔓延出金绿色的符文,朝归一汇聚而来,最终缠在手上和脚上,再隐匿不见。
来押送归一的仙娥施完法后,什么也没说,便先行离开了。
归一看着四周的环境,试探性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却发现离开的念头哪怕是只起了一点,那符文就显现出来。
归一试着用金簪刺破自己的手指,故技重施。
却发现非但没有解开符文,还貌似被这符文反噬了,手腕和腿上都传来一股刺痛。
归一叹口气,无奈地盘腿坐下。
算了,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归一无聊地险些差点睡着,却见之前见过的小仙仆这会已经提了满满的一桶水,看到归一后,还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不过疑惑的眼神也只是一闪而过,对方也并没有多问,而是默默浇着水。
归一睁开眼,看着对方每时每刻都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又抬头看了一眼绿茵茵的树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会是一个惩罚了。
每日浇灌一棵永远不会长出新芽的老树,何等的枯燥与无望。
想起被自己连累的那个小仙娥,归一开口问道:“刚刚有个新受罚的仙子,你若是见着了,替我照顾照顾她可好?她从前说自己还从未受过罚,如今因为我才有了这第一次。”
“仙子说的是若瑜仙子吧。”仙仆闻言,耐心询问道。
归一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好道:“那大概就是她吧。”
“仙子放心。这些虽说是惩戒,但并没有什么危险。仙子,我的水浇完了,就先失陪了。”仙仆笑着说道。
待仙仆一走,这里又恢复了安静。
归一闭上眼,甚至还能听清灵河水的潺潺声,还有风吹过树顶的飒飒声。
此刻,天地间——万籁俱寂。
不知不觉,归一竟倚靠在树干上睡着了,还是脸上突然出现的雨水,才将归一吵醒了。
待归一彻底清醒过来,才发现叫醒自己的并非雨水,而是若瑜浇树时飞溅起的河水。
看到归一睁开眼睛,若瑜感慨道:“你可真大胆,仙姑要你自省,你却在这睡大觉,我来浇水都三日了,没一刻见你是醒着的。”
“三日?”
归一愣住,她的印象里明明只是小憩了一会,难道竟然已经过去了三日吗?
若瑜见归一这么懵,顿时取笑道:“你该不会是睡懵了吧,仙姑要你自省,却没有说要你自省多久,我看你还是规矩一点吧。”
归一动了动自己因为长时间盘着失去了知觉的腿,待重新恢复知觉,归一撑着树干爬起来,从若瑜手中接过木瓢,道:“我来吧。”
看到若瑜掌心摸出的血泡,心中愧疚不已,道:“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罚。”
若瑜闻言,不以为意道:“没事,仙姑只罚我浇十日的树,日子快得很。”
“不过你好端端的,闯进薄命司做什么?”若瑜反问道。
归一一愣,随即淡然答道:“我若说是因为好奇,你信吗?”
“信,怎么不信?其实我也挺好奇的。”若瑜笑着应道,“仙姑专管人间情怨,那些册子里全都是凡间女子百相。若说好奇,我也好奇得很。”
听到若瑜的话,归一反倒是更疑惑了:“可那日那个小仙仆还说,人间恩怨,得靠这棵树。”
“是吗?”若瑜一愣,随即不甚在意道,“或许还是有不同的吧。”
“大概吧。”归一浇完水,又抓着若瑜受伤的手,为其施法疗伤。
见红印渐消,若瑜道:“我以前还疑惑提个水,浇个树算什么惩罚,如今才算是明白了。”
同归一简单说了几句,若瑜便提着空木桶离开了。
看着若瑜渐行渐远的身影,归一也呢喃道:“我现在也才明白,静坐自省算什么惩罚了。”
看着周围重新陷入安静,除了水声和风声,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没有目的的孤寂,是看不到尽头的等待。
若不动逃跑的心思,这神树周围自己倒还能行动自如,符文也都安安静静的,不会出现。
只是这样每日静待时间流逝,饶是再有脾气的人也都要被磨得没脾气了。
偶尔只有若瑜和仙仆来浇树时,才能找人闲话两句,其余时间,归一便只能与这枯树作伴了。
十日时光一晃而过,若瑜和仙仆早就结束了自己的受罚期限,反倒是自己,无穷无尽地守在这,都快成灵河的第三个标志物了。
果然等待容易消磨人的意志,归一在这样日复一日地静坐中,也都快渐渐忘记自己是要做什么的了。
这日仙娥来找归一时,归一正用金簪雕着自己手里的破木头打发时间。
看到归一手里的木头,仙娥顿时大吃一惊,指责道:“你竟敢损害神树?”
闻言,归一连忙摊开手,一脸无辜:“这是我在地上捡的!”
仙娥一愣,在检查完神树并没有受到损伤后,才愤愤地安静了下来。
还是同行的另一位仙娥,颇为稳重地开口:“仙姑说,你的惩罚结束了,不必再自省了。”
说完,便手一挥,归一手腕和脚上的符文再次闪现出金绿色的光芒,慢慢从归一身上抽离,最后回到神树身上。
见符文已解,归一这才活动活动了自己的胳膊,这些日子天天刻木头打发时间,人都成木头了。
不过看着地上一堆被雕刻成型的木簪,还颇有些成就感。
“仙姑要见你,你随我们来吧。”
归一点点头,规规矩矩地跟在仙娥们的身后。
等到了薄命司,警幻仙姑人也早已等在里面。
“仙姑,归一我们带来了。”
警幻仙姑点点头,便示意她们出去。
偌大的殿宇之内,便只剩下警幻仙姑和归一两人。
警幻仙姑看着下首的归一,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这些时日,你自省出什么了吗?”
归一低垂着头,不敢多言。
警幻仙姑见状,并没有表现出半分不耐,而是道:“人间富贵乡,天上长生殿,都没有你想要的吗?”
警幻仙姑的声音似与这云雾藏匿在了一处,缥缈悠长,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归一手里还捏着被自己雕出来的木簪,指甲无意识地在上面划过。
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归一,警幻仙姑嘴角挂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莲步轻移,走到归一面前,目光自下而上地打量,最后落在归一发间的那支金簪上。
警幻仙姑抬手将归一发间的金簪取出。
归一见状刚想出声阻止却顾忌着彼此的身份生生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注意到归一的表情,警幻仙姑的眉尾轻轻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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