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雪花从铅灰色的天空悠悠飘落,像柳絮一般柔软,纷纷扬扬,无尽无休。

沈舒幼静立与廊下,僵硬的手指在红色的平安符上来回摩挲,百感交集。

当真要无动于衷,眼睁睁再次看着所有事情如期而至吗?

她蹲下来,抓了一把白雪,攥在手心,试图用体温将这团雪融化。

伴随“咯吱咯吱”的细微声,仿佛密密麻麻的牛毛针扎进手里,迫使她松开手来。

鸡蛋般大小的雪球滚落在地,融化的雪水顺着之间流下,冰冷异常。

试试吧。

冬日天短,一眨眼已是腊八节。

大燕腊八节习俗,这天是出阁女子归宁与家人团聚,弥补除夕不能与家人守岁的遗憾的日子。

这是沈舒幼初次遵照习俗归宁的日子,李氏一早叫人备好厚重的礼品,让她带回家中。

原本是夫妻俩一起回去,奈何裴闻卿一早便借口有事匆匆出府,不知去向。

沈舒幼也不指望他与自己一同归宁,便自己回去,谢府所有人已经司空见惯。

见过父母,将礼品奉上,她早早便溜到兄嫂的院子来。

徐庄与正在剥花生做花生糖,见她回来,立马招呼她过来一起帮忙。

屋里的炭盆烧得火红,茶壶咕噜咕噜作响,谢世杰正在一旁打下手,把红枣去核剪成丝。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把接下来裴令嘉的事情一五一时说出来,好让兄嫂给自己出出主意。

徐庄与落胎休养身体,已有三个多月,如今已经大好,一切顺利。

半个月前,她便想回学堂,还是谢世杰拦着她,让她不要急于一时,身子为重,休息到年后再去。

毕竟沈舒幼亲口对他说,徐庄与上辈子撒手人寰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二,他还是有些担心。

孩子没了,如今也将养了三个月,可不能在最后关头出错。

徐庄与的劫难算是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才让她头疼。

“裴相真会如此狠心吗?那可是他和郡主娘娘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舍得……”徐庄与半信半疑。

谢世杰紧接着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所有事情都连起来了,不管是储妃还是现在的国公夫人,裴姐姐自小便活着算计之中。”

从世家贵女,到未来储妃,再到国公夫人,再到夫家获罪,斩首而亡,寥寥几语,便是她跌宕起伏的一生。

“暂且不说这个,有一个事情,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沈舒幼想先解答挤压在心底多年来的困惑,“你们说,裴相这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怎么会同意让裴闻卿娶我?裴姐姐的终生大事都能被他用来笼络崔家,不至于到儿子这里,就娶一个对裴家没有任何用处的文官之女,更何况谢家还是出自寒门……”

崔、裴两家是世家大族,儿女婚事向来都是用来获取利益的手段之一。

裴决用自己女儿拉拢崔家,从而进一步获得崔家背后的兵权。

至于裴闻卿,就算他未能如愿与同样手握重兵的韦家攀上关系,以裴决的足智多谋,应当已经想好别的计策。

怎么就突然……

“别的我不清楚,但是你和裴闻卿的事情,我还是略知一二。”谢世杰卖起关子来,“这可就得从母亲,裴姨,和裴相早些年的事情说起。”

“什么啊?”

“什么啊?”

沈舒幼同徐庄与被吊足了胃口,异口同声,眼巴巴地看着他。

谢世杰一时不想说了,“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们还是快剥花生吧,我要开始熬糖了。”

沈舒幼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转而又立马低声下气求他:“哥哥,你快点说吧~”

徐庄与也附和道:“就是,哪有这样吊人胃口的。”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他取下茶壶,放上砂锅开始熬糖,“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就突然想起来。”

“快说!”

面对妹妹与妻子的逼迫,谢世杰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那会我还不太记事,只记得某一天,裴姨拿了好多东西来家里看望母亲,母亲好像不是很开心。

两人不是现在无话不谈的样子,总是裴姨一个人在说,母亲在哄我睡觉,偶尔浅笑点头应着。

裴姨说了很多话,我只记得她后来说的,是我对不起你,不该误会你与裴郎,你就原谅我吧,之类的话……

她喋喋不休说着,我很快便困了,后来的事就及……不记得。

后来,不知怎么地母亲就和她和好了,就变成现在的关系。”谢世杰能想起来的都说了。

沈舒幼没听明白:“所以呢,和我与裴闻卿有什么关系,那会我和他都还没出生呢!”

“你是说,郡主是为了补偿对婆母的亏欠……”徐庄与大胆猜测道,“所以说服了裴相,让裴闻卿娶幼娘?”

谢世杰与妻子想法一致,看了一眼门外,招呼她俩靠近些。

而后,他用极低的声音同两人说:“据说,裴姨当年怀着裴姐姐的时候,以为母亲和裴相瞒着她有私情!”

沈舒幼:“!!!”

徐庄与赶紧捂了嘴:“!!!”

“别乱说出去啊!”谢世杰着重嘱咐妹妹,“尤其是你,不许去问母亲,这可是母亲的伤心事。”

沈舒幼连忙摆手,点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去问。

沈氏与李氏因缘结交的事情,在裴、谢两家不是什么秘密,众人皆知。

就连徐庄与这知晓个大概,亲王爱女与卖花女的真挚友情,着实叫人羡慕。

“女子有孕,是最艰难的时候。”徐庄与感慨道,“偏偏这个时候,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丈夫暗生情愫,唉……”

谢世杰又说:“这件事又不是母亲的错,是裴相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多看了母亲两眼,就这两眼,害得母亲被裴姨误会,还被逼着在孝期嫁给了父亲……”

所谓的缘分就是,李氏婚后不久,香铺经营不善,买不到所需新鲜花材,沈氏在乡下挨家挨户走访为她寻来。

危机解除,李氏知她难处,找名医为沈父看病,沈氏感激不尽。之后,又让沈氏在自己香铺里卖花卖茶,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在官场是初出茅庐的谢玄清。

后来李氏怀孕,裴决心疼妻子,每日亲自来接李氏回家,某天多看了沈氏两眼,造成误会。

谢玄清知道此事后,想迎娶沈氏,为她解难。因为沈氏还在为父守孝,两人只拜了天地,走个过场,婚后一直分屋而居。

直到沈氏孝期结束后几年,二人互通心意,这才生下谢世杰。

……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让裴闻卿娶我,就是在补偿母亲。”沈舒幼觉得很可笑,“明明是裴决的错,为什么要叫两个女人替他赎罪,真是不要脸,可耻!”

事到如今,她总算是明白了。

为何前世,裴令嘉过世不到一年,李氏便着急上门来,为裴闻卿与她牵线。

她这么煞费苦心,到最后也只是为谢家引来灭顶之灾……

沈舒幼竟一时分不清楚,谁才是这场悲剧的幕后推手。

“你和裴闻卿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谢世杰劝道,“如今要以大局为重,先想想怎么帮裴姐姐度过这个难关再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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