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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人群,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地脸上带上了一丝惊惧。

在顷刻之间,在少数人带头先走的情况下,消散得一干二净。

只留下了些许烂菜叶子,和依旧回荡在空中的话语声。

“他们之中有些不是什么好人,不用听他们的话。”

少年声音低哑,瞳孔在阳光照射下,有着好看的颜色。

他的眼中,奇异的,没有愤怒之类的,一般人家门被围了之后该有的情绪,反而是更深的平静,像一面光滑的冰冻之湖。

“你的名字,是陈言吗?”

女孩的声音清甜,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犹疑,目光穿过门框看向他。

风吹得树叶七零八落,让本就光秃秃的树枝,更加雪上加霜。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小说,看得不够细致,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名的出现。

一次也没有。

少年目光沉沉,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令牌拿上了吗?”

问题简洁明了。

白筱点头,努力忽视身边侍女们八卦的眼神。

她们好像有些误会。

“那现在就走吧。”

声音依旧沉稳,并先她一步跨出门槛,站在树影下看着她。

某一刻,白筱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提溜着狠狠扔进水里,又被迅速提了出来。

少年的神情有些复杂,白筱此刻做不了有效的饼状图分析。

只能继续颔首,身后缀着翠鹂,走出了陈府的大门。

她好像,总是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永远,都在路上。

陈言,暂且称呼他为陈言吧!尽管,小说中,女主陈诺显然没有这个叔叔。

但,或许,本来没有,是因为死在路上,而现在被自己救了呢?

此刻的白筱已然忘记,当初自己决定见死不救,对自己崇高的行为充满了敬意。

陈言,走在她们前面,俨然保护者的姿态。

白筱突然觉得,自己也不用担心他的暗杀了,好像,他已经给了她足够的信任。

码头人满为患,前方搬运工穿着短马甲,涨红着脸背起接近一人大小的麻袋:微微转身,是满是雍容的富太太,斜眼瞟了工人一眼,迅速挪开视线,带着五六的丫鬟,走上船去。

这是楚国目前最大的港口,来往的船只数不胜数,就在白筱走过的片刻功夫,就有三艘船,在岸边停靠。

无一不精致,满载着人。

远山淡雅而迷蒙,在云层之中,像简易勾勒的山水画,而进出运河波光粼粼,闪烁着午后阳光特有的绚烂。

白筱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清瘦挺拔,好像永远目光平和,不会动摇,有着绝对的理性。

一起经历刺杀、野狼,那些充斥着暴力、野性的黑暗镜头,像被随意剪辑过的录像带,在脑中胡乱闪过。

无论如何,他们,曾并肩走了很长一段路。

所以,就到这里吧!

白筱扬起了微笑,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他们之后,可能就再也不见了。

庞大的船体靠岸,在平静的水面上震荡着,随着船客的进入,微微泛起涟漪。

这是,她们今天所坐之船。

只需要两天,就能到传说中的京华。

在逃亡的起始,她们也也有考虑过坐船。

但白家在桑洲,也算的上是有名的富商,制作铃铛的手艺,闻名于世,有着相对较大的话语权。

如果坐船,根本就出不了桑洲。

而之后,则是因为拮据的盘缠。

白筱望着眼前的木船,直立的桅杆上,有船员在修缮船帆,船面有人,在小心翼翼的运输货物。

显而易见的,是艘民有的商用船。

她又看向陈言,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只是背着光,神色不明。

细微的水汽,扑面而来。

翠鹂已经上船去准备房间了。

而白筱决定留下来,和他道个别。

“你现在终于相信我,不是来刺杀你的了?”

她眼睛弯弯,歪着头调侃,毕竟这一路,她在他的剑下,就差点死了多次。

陈言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神平静,似乎依旧是那一片冰冻的静湖,但在走进些,似乎就能听到,那冰面下,冰层破碎的细微声音。

“你做不到。”

似乎只是在单纯叙述她的能力不过关,又似乎包含着些别的。

白筱表情有些崩裂,原本还想有一个温情的告别。

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她利落地转身,手在空中伸直,随意向后挥了几下。

“走了。”

她的衣角随风微微向后飘着,头上的可爱服饰,随着走路摇晃,她一次,都没有再回头。

陈言看着她,没有告别。

几天来城里发生的事情,有得他忙了。

白筱也没有在意。

她似乎,就要面对自己的新人生了。

船主,是一个女人,船员都叫她容姐。

而这船船体款式轻盈精美,上面满载着从江南运往京华的精细瓷器。

价值颇丰。

显而易见的,她是个有钱人。

白筱有些向往,或许在某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人,这样的,有钱人。

据说,她的便宜老爹白唐,似乎家底颇丰,而且没有再娶。

这艘船,有三层之多,算这几年来,最大的客船之一。

容姐是个眉目间带着精明的女子,手上带着反射着柔和光泽的珍珠手链,脖颈间是粗细得当的黄金项链,坠着一个贝壳,微微有些陈旧的色泽。

仿佛是从海边随意捡回来,但胜在颜色漂亮。

她手上拿着一个瓷器随意翻看着,见白筱进来,便放下,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问。

“你和那位,什么关系呀?”

那位,白筱愣了三秒,才猛然意识到,她是在说陈言。

但他们的关系,实在有些难以断定。

是朋友?

好像还远远没有到达这一阶段,在两天前,他还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现在能平静相处,实属不易。

而敌人?

他刚刚还保护了自己。

而她的纠结,落在容姐眼中,好像就变了种意思。

容姐的唇角勾了起来,过了两秒,好像实在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

最后演变成边拍桌子,边笑。

连路过的船员,都开口问了句。

容姐只是摇手,没说什么。

白筱知道她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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