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站着没动，姑姑秦云凤碰了他胳膊肘一下，嚷嚷了句：“看什么呢，赶紧收钱。”
“好。”秦川收回视线，收下前面两个女生递来的钱。
面前还有几个人在等，都是附近中学的学生，几乎全是女生，也几乎都是来看秦川的。
秦川收下钱，又找了零钱回去，那两个女生眼睛不离秦川的脸，丝毫不在乎自己拿的麻辣烫是不是自己点的那些菜品。
“姑姑我去躺洗手间。”
秦云凤低头在往一个碗里放鱼豆腐，头也没抬：“快去快回。”
刚拿了钱的女生见秦川走了才敢问秦云凤：“阿姨，这是您儿子吗？长得好帅啊！”
“侄子，他是我侄子。”
“真帅啊，那他明天还来吗？他会回自己的家吗？”其中一个女生问。
秦云凤煮菜的手顿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脸上标准生意人的笑：“来，他一直都会在的啊。”
“好，那我们明天还来。”两个女生拿着餐走了。
秦云凤当年收留秦川是迫不得已，她只有秦东丰这一个弟弟，弟弟的孩子没人管了，她不得不管。
她还记得那年秦川妈妈被秦东丰打得浑身青紫，怀里抱着秦川来找她时的场景，当时秦川才一岁多。
秦川妈妈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没过几年得病去世了。也是那一年秦东丰开始赌博，常年不回家。
秦川才小学一年级，又没有外祖父母，唯一的奶奶孙老太身体不好一直跟秦云凤生活。于是秦川顺理成章地也开始跟秦云凤一起生活。
虽然日子拮据，秦云凤也没亏待过秦川。可毕竟是多一个人多一张嘴，这次秦川从国家队回来，秦云凤多少有些不满，但也只在心里，没表现出来过。
宋筠带着方悦婷走近店门，秦云凤热情接待：“两位小美女吃麻辣烫？”
“阿姨，我们点菜吃。”宋筠说完抬头看了看，饭馆面积不大，名字起得温暖，叫安心饭馆。
“哦点菜啊，那快请进，里面有空座。”
她们穿着临江一中的校服，秦云凤认得。
“临江一中的学生啊，都是尖子生，厉害厉害，我侄子也是一中的。”她说完朝后面喊了句，“小川啊，小川？”
宋筠坐下，心想原来这女人不是秦川妈妈，她眼睛也看向秦云凤看的方向，心里回味着“小川”两个字，应该是那人的小名。
秦川出来看到宋筠的时候表情并没有惊讶，他端上来两杯水。方悦婷只是随意对秦川挥了下手打完招呼就一直低着头。
秦川放下菜单，礼貌地问：“点什么？”
他没穿校服，黑短袖黑裤子，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整个人挺拔精神。
宋筠看着他还是那副冷淡的神情，突然觉得上午办公室那一幕像个梦似的。
“有什么特色菜？”
“菜单第一页。”
“有推荐吗？”
“都不错。”
宋筠抬着头看他，笑说：“秦同学，你这样招待客人会把生意做没的。都不笑一笑？”
她看着秦川眼睛，像是等着看他怎么回复一样，眼也不眨一下。秦川盯着她，似乎没打算考虑她的提议。
此时秦云凤在外面喊：“小川啊，过来帮忙抬箱水。”
“好。”
方悦婷一直埋头看菜单，但其实她什么都没看进去，她知道宋筠喜欢秦川，她也对秦川有好感，毕竟又帅又优秀的男生谁都喜欢。但她没有宋筠的自信，上次主动去给秦川笔记已经耗费了很大精神，还被拒绝了。
此刻她只想藏起来，她羡慕宋筠的自信，嫉妒宋筠可以那么自然地表达自己的喜欢，因为她做不到。她也跟学校很多女生一样，会看宋筠不顺眼，但她发现越跟宋筠接触，反而更钦佩宋筠。
这种嫉妒和钦佩共存的感觉让方悦婷很难受。
“你怎么了？”宋筠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方悦婷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心虚：“没事儿。你不用请我吃饭的。”
宋筠笑笑，找来另一个服务生点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和一份家常豆腐。她说：“你不用多想就是吃吃饭。”
方悦婷确实饿，但她心里有事儿，吃了一会儿就吃不下了。
宋筠看她吃差不多了，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蛋放进嘴里，状似无意地说：“我知道是你告诉教务主任的。”
这话一出方悦婷筷子啪地一下掉桌子上，她抬头看着宋筠，眼里的惊讶带了点恐惧。
宋筠咽下鸡蛋：“你别紧张，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自己做错了理应受惩罚，没关系的。”
她说的轻松随意，方悦婷却如坐针毡。
片刻，方悦婷开口：“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啊，我犯了错误，你只不过把真相告诉了别人，你没做错什么。”宋筠笑着说，“真的。”
宋筠见对方不说话，继续开口：“你这种精神很好，要把真相告诉别人，别人才能帮你。”
方悦婷知道宋筠说的是红毛的事情，她的头快埋到了胸前，仍旧是一言不发，片刻宋筠才发现她哭了。宋筠递给她一个纸巾。
又过了一会儿，方悦婷终于开口。
“他说我要是不帮他就到处说我跟他……”方悦婷说着说着停下，声音小到极致，带着哭腔，“说我跟他已经那个什么了……”
宋筠猜到了方悦婷要说什么，她起身坐到方悦婷身边拍了拍她后背：“别害怕。”
宋筠刚才看到方悦婷极力要和红毛撇清关系的样子时就猜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主动邀请方悦婷吃饭，还把何大庆赶走了。如果何大庆这个男生在场，方悦婷也不会对她说出真相的。
“他上学期追过我，我没答应，他因为之前跟你有过节，就开始威胁我，让我在学校想办法整你。”方悦婷擦了擦眼泪，“我那天恰好看到你翻保安室所以就揭发了你，结果他说这点惩罚不算什么，非要让我去□□你。”
方悦婷说完立马抬头看宋筠：“我没答应他！我知道那是不对的。”
宋筠点点头稳住她的情绪：“嗯。”
“可是我害怕，我这几天一直睡不着，我害怕他到处乱讲，要是别人都相信了他的谣言，我还怎么活，要是让我父母知道我就完了。”
方悦婷讲了好多话，她情绪不稳定，说的断断续续，但宋筠听明白了。那个红毛手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例如照片或者视频，他只是利用了方悦婷的胆小不断要挟罢了。
其实宋筠最害怕的就是红毛手里是不是有要挟方悦婷的筹码，既然现在确定那人只是虚张声势，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件事在方悦婷心里憋了太久，现在终于有个人可以说出来，仿佛握住她咽喉的手被人拉开，她终于得以喘息。她抬起头看宋筠，眼睛又红又肿：“宋筠，我能求你件事吗？”
“说。”
“你能不能替我保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没问题，你放心吧，”宋筠答应得爽快，随后好像想起什么似地又加了句，“何大庆要是敢乱说我打断他的腿。”
方悦婷听完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她对宋筠卸下了心防，再抬头看宋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宋筠，谢谢你。”
宋筠脸上绽出一个温暖的笑：“别跟我客气，快吃快吃，一会儿菜凉了。”
饭馆里只剩她们一桌，周围学生大多在门口点麻辣烫带走吃，所以秦云凤一直在门口忙活。此时得闲回头看了一眼，对秦川说：“那个个子高一点的女生你认识？”
秦云凤说的是宋筠，秦川手里收着钱，嗯了一声。
“一看就是个好姑娘，你看她从进来就一直在安慰她朋友，是个仗义的人。”秦云凤笑笑，“人长得也漂亮，大方又不做作。”
来买麻辣烫的人渐少，秦云凤对秦川说：“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小川你去问问她们还需要什么不需要。”
“好。”
秦川刚走进去，还没开口就听到宋筠对方悦婷说的话。少女的语调平和，却气息很足，给人一种安定的包围感。
“你的恐惧只在你心里，如果你不给它力量，它就会越来越弱。”
此时的宋筠还不知道，她对方悦婷说的这句话被另一个人记了很久很久。
那次之后，方悦婷去十五班找过宋筠几次，宋筠鼓励她要诚实，主动告诉自己的父母，这样父母才能想办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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