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芦悬在两人之间轻轻摇晃,在谢之翎的心底漾出层层清波。

“我回京......”半晌,谢之翎终于开口了,“确实并非只为打消皇上疑虑,也不是特意来与你完婚......”

玉问泉低头将小葫芦塞回衣领中,而后抬头望向他,等着他继续说。

“我是......为了军饷来的。”

“军饷?”玉问泉蹙眉,北疆的军饷向来是按时发放的,是中间出什么问题了?竟让谢之翎亲自回京处理。

谢之翎紧绷的冷脸缓和下来,变得有些苦恼,声音也闷闷的:“自我接手北疆军后,一心想要快速击退外敌、稳定边疆,但有些操之过急,虽打了胜仗,却也损失了许多士兵,这些士兵的亲属来领尸体时,我甚至拿不出赙赠......边疆许多人家唯一的壮劳力都死在了战场上,剩下的老弱病残无法维持生计,只能等死......”

“赙赠向来是朝廷做主发放给亡兵家属的,按理说会根据亡兵数将银钱运送至北疆,怎会拿不出来呢?”

谢之翎叹了口气道:“自我记事起,从朝廷发往北疆的钱粮就一年比一年少,从前爹娘缓兵慢打,鼓励士兵开垦荒地,尽量自给自足,这才能拖到如今。”

玉问泉蹙眉,这些年大荆内部稳定、南边海外贸易繁荣,怎会拿不出北疆的钱粮呢?这事透着蹊跷,但眼下要先将府中的事解决才行。

“所以你回京受赏,再将得到的赏赐都送往北疆当赙赠?”玉问泉道。

谢之翎点点头,不装冷脸的他眼睛很圆,玉问泉从下往上看他,觉得他眼尾微微下垂,眸子亮晶晶的,透着单纯与信任。

看来他前段日子笑出小梨涡也是为此事,因为银钱到了北疆,送至了亡兵家属手中,所以他那样抑制不住地高兴。

“账面上的钱都搬空了,如今要想法子生钱出来,北疆还差多少?”玉问泉得知晓需要多少银钱才能将窟窿填上。

谢之翎说了个大概的数,玉问泉点点头,垂眸思索片刻后,冷静道:“若是信我,明日便将账簿全部交给我,我得熟悉了府中产业,才知该如何做。”

谢之翎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用力点头,与先前高深莫测的冷脸侯爷不同,眼下的他透着股傻气。

玉问泉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差给打懵了,她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右耳的玉坠子,眼神游移,不看谢之翎那兴奋又略带期盼的目光。

“你一直冷着脸,是怕人看出你的情绪?”她问。

谢之翎摇摇头,又点点头道:“绷着脸能吓唬人。”

玉问泉想起他每日刻意装得冷淡的脸色,还有不自觉泄露出来的生动神色,觉得有些好笑,但并未出声嘲弄。

屋子里静了下来,玉问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叮嘱道:“但这么下去绝不是办法,我们送钱去做赙赠必须瞒着所有人,万一被有心人参到皇上面前,说你私自送钱去北疆养兵,那罪名就大了。”

说着,她继续捏着右耳的耳坠子思考,谢之翎被她的动作吸引,忍不住看向她的右耳。

她皮肤莹白中透着粉,耳垂有点肉,银丝穿过耳洞缀在上面,另一头串着由小到大三颗青白色的玉珠子,正被她细长柔嫩的手指捏着把玩......

“军饷之事定有问题,这窟窿不能一直让你填,得查清楚军饷为何缩减,从源头解决问题......”她放下捏着玉坠子的手,认真望向谢之翎道,“此事向来由户部......你在看什么?”

谢之翎的目光慌忙从玉问泉的右耳收回,磕巴道:“没......没看什么......要去问户部的人军饷之事吗?”

玉问泉为他方才的心不在焉感到一丝生气,但眼下他又睁着一双认真又诚恳的眼睛看着自己......

“别直接问,可以下朝后找户部尚书一起喝酒,聊聊北疆战事,试探他的态度......”玉问泉看他抿着唇仔细听着,唇边的梨涡又隐隐浮现,于是提醒道,“记得绷紧脸,别随便冲人笑。”

谢之翎感到莫名,自入京来他一直努力绷着脸,于是小声辩驳道:“我没有随便冲人......”

玉问泉却挥手打断他:“好了,睡觉吧。”

谢之翎只好闭嘴回了自己榻上。

翌日一早,玉问泉收到了何且步送来的账簿,趁着春光正盛,她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翻看了起来。

鸟雀啾鸣,树影婆娑,若非这里是谢府的院子,玉问泉都要以为自己还在玉家过着闲散舒适的小姐日子......

府中账簿多,她这么一看就是好几日,日日吃糠咽菜,脸颊都快凹下去了。

“姐姐。”苦豆扒在院子门口,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叫玉问泉。

自从在锦花阁见识到苦豆的身手后,玉问泉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对他和颜悦色了许多,但他还是有些怕自己。

“何事?”玉问泉道。

“府里来了个陶姐姐,说是来找你的。”

“陶?”玉问泉闻言放下账簿,快步走出了院子。

苦豆从未见过玉问泉走得这样快,虽不至失礼,但步速快多了,他忍不住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方才是否真的在玉问泉脸上看到了笑容——从前都是假笑来的。

玉问泉前脚踏入前厅,后脚就被一个带着馨香的身体撞了满怀。

“泉儿!”陶穗安用力抱紧了玉问泉,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稍稍推开些,上下打量起玉问泉来。

“瘦了些......”陶穗安嘴一瘪,当即就要哭出来。

玉问泉忙解释道:“在狱中伙食不好。”说着,拉起陶穗安的手往座位上引,问道,“陶叔叔许你出门了?”

陶穗安顿时撅起嘴,一脸气愤道:“爹爹此次真的太过分了!他自己不敢搭救你们,还软禁我!不许我找你!若不是听闻你嫁给了定壤侯,他都不会解开我的禁足!”

玉问泉扯着嘴角笑了笑,道:“人之常情,我家那时的境况,谁伸手便会将谁拉下水,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陶穗安似是不信玉问泉会说出这种话,她气得胸口起伏,声音带上了委屈:“可我们是挚友!哪有眼见着挚友落难而不搭救的?好在你如今平平安安,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从前在玉府时,除了爹娘,玉问泉便是与陶穗安走得最近。如今爹娘去了,再见陶穗安,玉问泉心中便涌出一股物是人非之感,尤其看着她一如往昔丰富又直白的表情,心中酸涩更盛。

见玉问泉表情变得有些悲伤,陶穗安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索性不说了。她眼中憋着两泡泪,不敢眨眼,生怕惹玉问泉更伤心。

院子里静了会儿,陶穗安趁低头时将泪水拭去,转移话题道:“谢之翎对你如何?”

提起谢之翎,玉问泉有些不自在地攥了攥手。

“怎么了?他对你不好?”陶穗安担心道,“先前玉叔叔不是说谢家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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