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念安在醒来时,已到了山下。
午时才用过药,烧已经退了,只那药中应是加了安眠的一物,她沉沉睡了许久。
恍惚间感受到一种不同于山间的暖意——是柔软的毯子,和芙蓉糕摆散发而出的香甜。
她已经回家了吗?
“小姐,润润嗓子。”是秋菊倒了热茶递过去。
陆念安颤着指尖,没什么力气地接过茶杯。茶水温热,顺着嗓子往下延,让她清醒了几分。
忽得就感受到一阵摇晃,垂眸,淡绿色茶水散开一圈一圈波纹。
“怎么下山了?”她像是才反应过来,怀疑地拉起车帘,窗外夜色无边,月光沉沉压下来,像流动的碎银。
夜里安静,秋菊就缓声同她解释着:“小姐用完药后又烧了一阵,公子不放心,所以托人先将小姐送走了。”
许是察觉到陆念安愣住,秋菊便又笑道:“等回了上京,正巧先去捡药,是之前太医开得那个方子,小姐不用担心,都是妥善备好了的。”
车内按往日的起居备至,清雅的熏香,桃花模样的烛灯,柔软的团丝薄被……的确很妥善,甚至可以衬得上周到细致。
陆念安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生了病得人便会脆弱一些。
她想起白日里,喝药时对兄长的恳求。
她想让他留下,一时难过,又说了句难听的话。
哥哥会哄她,会亲自拿起瓷勺喂药,会告诉她——他只有阿念一个妹妹了。
可他将他唯一的妹妹丢下了。
尽管这在旁人眼中,是一种妥善。
无边夜色笼罩着马车,山林之间,流淌着孤独的寂静。陆念安默不作声地低下头,眼眸微红。
大夫总说,要开心一些,病也会好得快些。
原来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就比如此刻,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她头便也疼极了。
看来难过时,病也会好得慢一些。
*
山路婉转,转到上京时,天已大亮。
车内温度舒适,陆念安昏迷间,秋菊又替她喂了两次药,直至她烧完全退下。
此时晨日里最热闹的片刻被几人赶上。
整条街商铺林立,门皆敞开。卖菜的大娘将扁担放下,翠绿色青菜上挂着水珠,引来几个小生过去问价。
马车却不停歇,最终驶过这些喧嚣,在巷尾的一间药铺前停下。
陆念安一直在吃得几副方子,都是从宫中留出的。
那几副方子到都繁杂,细细碎碎的药材有几十种,有几味实在难寻,放眼整个上京,却只有这一间铺子能配齐。
府中药材耗尽,秋菊才让赶马的小生将车拉到此处。此时拉开帷幔,下车时不忘转过头叮嘱:“小姐你在车上歇息片刻……”
“我想和秋菊一起去。”
说这话的人大概没什么力气,轻飘飘落下一句。
她的确也没什么心力。
在得知哥哥还要明日才会回家时,陆念安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
没有难过,反而是一种惶恐。
她真的觉得自己被丢下了。
又想哥哥是不是有些讨厌她。
下了马车,沐在刺目的白光中,使得双眼微微胀痛。陆念安着白衣,面色更为苍白,静静立在一旁,就同周遭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是整个上京最繁荣的一条巷子。
她乖乖站在药铺旁等着。
街边人群熙攘,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三五两人的约着喝茶,点一叠点心,免不得要聊起南边的那场雨。
陆念安发着呆,那些未消减音量的声音便主动钻进她的耳朵。
有提起兄长的,有提起大皇子的。
“崔姑娘也去了清平?”
街角推着糖葫芦的老头这时缓慢走过,红色的果儿色泽艳红,陆念安本看着山楂果子发呆,忽得听见身后这话,忍不住回过头。
一穿着灰色长袍的小生抿了口茶,缓声道:“崔家姑娘心性纯真,此番又协助陆大人归置流民,你说圣上会他们赐婚吗?”
“谁知道呢?”摇着扇子的小生一顿,又改口:“总归崔家和陆家的婚事都快了。”
不论圣上赐婚与否,崔家与陆家的婚事,应是都快了。
于是一整个晨日,陆念安都未曾忘了这两句话。
等回了府中,她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喝药时连苦也不叫了,甚至怔怔地感受苦涩。
她傻乎乎地模样,秋菊便递给她颗甜枣,叫她压一压。
可心也是苦的。
小姑娘很少经历这样的挫败,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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