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年事已高,身子骨差且先不说,就是那一双眼也彻底熬坏了,现如今看不了奏折,处理起国事来便尤为缓慢。

开春以后,各地上奏的人多了起来,陆祁和几位尚书在宫中留了四日,一起将那些折子看完。

第四日,刑狱司那边有事来请人,是诏狱那边,捉来了几个番国余孽。

现如今天下统一,但仍有前朝余孽,预想刺杀天子。

狱史害怕这几人还有同党,拷打了一番,但这几人铁骨铮铮,到都挨了下来,什么也不肯透露。

杀不得,问不出来,一时间狱史进退两难,这才想到了陆祈——

好些年前,陆祈曾当过一段时间的狱司,他行职期间,从未出闹出过事。

新来的狱司长有些不好意思,但才刚上位,他不想闹出什么来,想了想还是派人过去取经,礼数周到完善。

所谓礼数,就是先上奏,等回执,后请人。

陆祁应下了,等忙完以后,他抽空去了一趟邢狱司。

狱牢深处便是地牢,血腥气弥漫开,冷风拂过男人长袍的下摆,陆祈抬步往前,一张脸沉在暗色之中。

这样的昏暗,使他的显露几分凌厉来。

“陆大人。”有人上前去迎,他们都是新调上来的小官,因为被提前叮嘱过,行礼时忙低头,带路时同身后人相隔五步。

陆祁没说话,行至深处后便主动停步,推门进屋。

几个狱史则低头在门外等着,不多时,就听见陆祈走出来,他左手执帕,正仔细又随意地擦拭骨指,“既已经招了,便按律法行事,严禁私自用刑。”

“是。”几个狱史又低着头将人抬走,只留下一室甜腻。

是番国人爱用香,经年累月下来,血液中都有股浓烈至极的气味,远没有清淡的花香来得好闻。

陆祈想到花香时怔了瞬,新上位的狱司长在这时殷勤着跑来。

他来这一趟主要还是为了取经,言辞诚恳:“陆大人,末官是刚被调来上京的,狱中人多水深,我这总怕有哪里处理的不好,听闻大人您前些年也调职在次,可否给传授些经验。”

“自然,”陆祁已将指骨擦拭干净,语调平静:“严按律法行事便可。”

这么简单……?

那新狱司还是有些害怕,又敏锐察觉到陆祁似是心情还不错,便追着又问了句:“那,那可否有什么忌讳的。”

他面色平静,悠悠开口:“忌讳因私欲而产生地针对和动刑。”

看来说来说去都绕不开律法二字,狱司长感觉心里有些底了,忙道谢,最后又要请陆祁去天香居吃饭。

陆祁不紧不慢地回拒:“家中下有幼妹,让人担忧。”

他回府时,天色已晚,灰蒙蒙的。

室内点上了灯,本是看书用得,但陆念安此刻躺在榻上,方才盖在脸上的书不知丢去哪儿了。

陆祈从诏狱赶来,刚推开门,就见眼前这副模样。

小姑娘显然是睡熟了,连呼吸声都匀称。

陆祈没有打扰她,只是站在门边看了两眼,两秒后,他忽得叹声气。

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幼妹。

在宫中的这几日,他不是没有过担忧。

她却远比他想象中独立,似乎就要长大了。

此时黄昏时分,天空被染成橘红色,从里屋往窗外看,像一副会流转的画。

那些红光散进室内,落在陆念安身侧,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连飞虫都觉得好看,萦绕在陆念安脸侧,扑闪个不停。

陆祁收回目光,只看了一眼便要离开。

自幼妹长大以后,他极少进她院子,也极少再去里屋哄她睡觉。

天色愈晚,他既是兄长,也是成年男子,没有还留在幼妹房里一说。

他今夜也不该来得……

夜风拂过男人肩侧,将他黑衣称得有些沉寂,他转身欲走,可下一瞬,一声清亮的“哥哥”落在院中。

陆念安转醒,她已经起身上前,兴奋地往前扑。

“哥哥!”她一连叫了好几声:“哥哥哥哥哥哥,你回来了?”

陆祁回过头,见幼妹仰着头朝自己笑,双眸明亮。

“嗯。”

陆念安起初觉得自己对兄长的思念不多,可这一瞬,当几天未见的人站在自己眼前,熟悉的眉眼,安心的气味,每一处都牵扯她思绪。

心口间又酥麻起来,这种陌生的情绪让陆念安觉得欢喜。

欢喜到兄长还没说话,她就已经控制不住地踮起脚往前扑。

她是一贯就是这般莽撞。陆念安其实并非陆夫人和陆将军的骨血,她五岁那年才被接到陆府暂住,明明也才半点大,却知道跑着跳着莽撞地去抱陆祁,只是每每都还未抱到,便摇摇欲坠往下倒。

长大了以后这习惯被陆祁严令禁止,她不得不去学着改掉,但这几日未见他人,思念都积攒到心口,无处宣泄……她就是很想他,想和他亲近。

“没规没矩。”

陆祈沉下声音想训斥,眼前的人却又一个不稳。

再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双手早已经落在她腰间,将妹妹往怀中拉。

幼妹身上是甜腻的糕点味,夹杂着清淡的花香,她被整个人都暖烘烘。

“阿念,”陆祁有些无奈,不动声色地将人往外推,“又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兄长接触开始要讲规矩。

不能离牵手不能抱,甚至……连靠太进也是一种过错。

陆念安偏不喜欢。

可制定这些条条框框的人就站在眼前,她无法去改变什么,只偶尔踩一踩那条线。

这会儿被陆祁推开,她不情不愿地后退两步,低下头闷声道:“哥哥你都不想阿念吗?”

她又后退一步,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下一瞬又装模作样地擦起来眼泪,可若是细看,她双眸却是透亮,哪有半分落泪的嫌疑。

陆祁笑了,抬起手来,久违地将掌心放在幼妹头顶。

陆念安还以为兄长也想和自己亲近,刚舒服地眯起眼睛,头顶却被兄长拍了两下,然后那手就无情地收了回去。

在宫中的这几日,府中事都有专人记录,在写成信,当夜便送到陆祈手中,只陆念安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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