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贺领兵巡缴京畿,正华门外刀兵闪着寒光,马上瘦削的金吾卫将军面色冷凝。

漠朔旧贵不免胆寒,这人连岳丈都杀得,更别说他们这些泛泛之交。

尤其那些望风而倒的墙头草,这会才明白,孟长盈和万俟望不是无力反击,而是坐看好戏。

迁都便是那道鲜明的分水岭,划分出未来百年,谁能乘风扶摇上,谁要沉入万丈渊。

万俟枭在宫门前守了好几天,却一直不得召见,心底越来越沉,不禁开始懊悔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不过得了北关二镇,怎么就能对孟长盈掉以轻心呢?

想到被他亲手打击收割过的坞堡,万俟枭真想给自己一拳,若大朔当真迁都京洛,坞堡好歹也能让他手中筹码更充足些。

可他被孟长盈骗得忙前忙后,亲手将自己的拥趸熬出油水,贴补到北关的城垣上去,全给他人做了嫁衣。

更别说前段时间武人不可依资入选之事,他又耗费多少心血才勉强安抚过不满的北关军户。

若是他再多思量些,这会起码不会如此被动。

万俟枭越想越后悔,心里一个劲地骂孟长盈狡猾,中原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正这时,长信宫里走出来个瘦高人影,脸色白而阴郁,眼睛黑漆漆的,下巴斜着一道白疤。

怎么是他?

万俟枭脸皮微一抽动,他从前还打过胡狗儿,十足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姿态,可如今时移事迁,这小杂胡他也动不得了。

万俟枭心中心思百转,还是脚下生风迎上去,扯开一个笑:“原来是胡卫尉,太后娘娘可有什么信儿?”

胡狗儿一拱手,不假辞色:“主子不见你,北阳王请回。”

万俟枭牙关紧咬,脸上的笑僵硬得几乎难以维持,话像是从嗓子眼里生硬挤出来的。

“卫尉这说的什么话,本王有要事同娘娘相商量,面都不曾见到,怎能回去?”

胡狗儿手按上腰间刀柄,眼瞳黑沉,语气毫不委婉,冷硬吐出两个字。

“请回。”

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杂胡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前头两句软话已经是他忍让的极限了,如今是忍也忍不了。

万俟枭眼皮掀起,目光阴鸷如蛇,嗓音沉下来:“狗东西,别给脸不要脸,一个肮脏杂胡,也敢拦我?”

面对辱骂,胡狗儿眼风都不曾动过一下,也未失礼。这种话,他太习惯了。

胡狗儿只是向前一步,手腕转动,握住刀柄。

这是在告诉万俟枭,请回。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见这里闹上了,不少围在万俟枭身旁的胡臣都默默后退了些。

万俟枭回过头,他旁边已然空出一圈,方才还跟他同仇敌忾的同盟,还没大难临头就各自飞了。

万俟枭心中顿时闪过无数画面。

夜色下宫门口,他一脸高深莫测地耍弄乌石兰烈;正德殿仪事,他明知孟长盈坐山观虎斗,依旧忍不住咬了饵,背离可那昆日;金銮殿朝议,他明着算计可那昆日,刮干净了坞堡油水……

眼前的胡臣,似乎与曾经的自己面貌重合,他们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孰轻孰重,都会为自己筹谋打算。

因而,当万俟枭被架在火上烤,他也只能到明哲保身的敬而远之。

……

孟长盈正在着笔写信,月台磨墨。

星展在窗外看了会热闹,笑嘻嘻地从窗口跳进来,绘声绘色地同两人形容万俟枭的脸有多臭。

“……乐死了,没想到啊,胡狗儿还挺像模像样的,有几分我的气势!”

看她手舞足蹈的神气样子,月台扑哧一笑:“有胡狗儿在,你倒是清闲不少,总是躲懒。”

“那多好啊,他爱干就多干,我歇一歇。”

星展没有半分不适,反而一晃脑袋,坐到孟长盈书案旁,拿起信封看了眼,随口问道:“主子这是给小皇帝回信?我又要跑一趟南方了?”

孟长盈垂着眼睫,笔下不停,秀丽字迹一个个浮现在光洁信纸之上。

她答道:“不必你去,没有庭山的信。”

星展眼睛睁大,转头和月台对视一眼,才奇怪道:“主子怎么只给小皇帝回信,不给褚公子回信?”

孟长盈一页信纸正好松松写完,将笔搁下,换了张信纸,缓声解释道:“庭山的信不必回,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明白我的意思,何须你再冒险。”

星展似懂非懂,听到最后一句,又昂头道:“主子可别小瞧我,不过是送趟信而已,算得什么。”

孟长盈笑看她一眼,颔首道:“知道了。”

月台抬手捏捏星展脸颊肉,亲昵道:“小丫头,牛气得很。”

星展撅撅嘴,躲了躲,不满地小声道:“你手上有墨,别沾我脸上了。”

月台眯眯眼,又稍用力捏了下,道:“你说什么?”

星展皮一紧,立马转移话题:“说起来啊,上次在淮江接应我的,也是个姑娘,瞧着瘦瘦的,又很腼腆,手上功夫也不弱呢!”

“是吗?”月台果然被吸引,眼睛一亮追问道:“叫什么名字,使的什么兵器,她是褚公子的武婢?”

“她让我叫她田娘,不知是不是真名字,”星展手撑着头,努力回忆着:“使的是七尺长枪,身上还带甲呢,似乎是军中之人。”

月台正沉吟着,孟长盈抬眼投来一瞥,闲闲道:“庭山军中有娘子营,此人许是营中好手。若有兴趣,日后还可再见。”

月台同孟长盈对视上,嘴角漾开一抹笑意。没想到只是多问了句,孟长盈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星展闻极为讶异,眉飞色舞道:“娘子营?!还有这种好地方,我也想去看看,那里定然有许多厉害姑娘!”

月台也难得面露向往,接话道“不知何时才能去南方,也不知道南方风土人情如何,能否适应。”

孟家本是中原人士,后来随着太祖建都云城,才举家迁过来。孟长盈身子骨弱,又畏寒,在这苍茫北地磋磨多年,身子都要熬坏了。

月台无一日不盼着早日归于旧都,可惜如今即使还都京洛,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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