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还差一段末尾,建议白天再来看QAQ,解释在作话】

最后一道缠丝兔被端上桌时,李知节仍在思考李散的话。

薛逢已经被李景益拉拢去了?

她看倒不一定,若他真成了李景益的党羽,遇上汝州饥荒还至于如此窘迫,以至于求助一伙山匪?

“饭菜不可口?”皇帝抬眼瞧了正在愣神的李知节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感慨道,“我记得,这道缠丝兔是你阿娘生前最爱吃的。”

“并非不可口,只是七八分饱了,”她摇摇头,也有些怀念地说,“阿娘最喜兔肉,缠丝兔与兔头羹,都是她最爱吃的。”

“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母亲。”皇帝点点头,微叹一声道。

李知节内心频频冷笑,人在时说罚就罚,遇着大难时也说抛就抛,如今人死了,倒在这不轻不重地说几句愧疚话,妄想抹平过去的一切,真是有够讽刺的。

但她还是轻轻垂下头,装出几分哽咽着说:“阿耶有什么对不起阿娘的呢?都是时局所迫罢了……一切都过去了,阿耶莫要难过,想来阿娘在天之灵也不愿见到阿耶如此难过。”

“是啊,”皇帝偏头看向窗外,几度凝噎,“都过去了……”

怎么会过去呢?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突厥攻入长安后的孤立无援,永远不会忘记接力背着她奔跑的女孩们,永远不会忘记死别前蔡皇后故作平静的双眼,永远不会忘记逃去洛阳一路上死去的五个宫婢。

她永远不会忘记。

皇帝似乎已经将那些不美好的记忆抛之脑后了,他像是有些亏欠地对李知节说道:“我明日就下令,将年前你在返京路上遇到的那伙流匪通通处斩了,汝州刺史更是该重罚——这件事之前叫你受委屈了。”

“那伙流匪……不是已经被招安了吗?”李知节“懵懂无知”地瞪大了眼,轻轻掩着嘴,但双眸中自然流露出的惊诧还是落入了皇帝的眼中。

“你有所不知,那群流匪早已与汝州刺史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怙势凌弱、欺压百姓,返京途中劫掠你也是汝州刺史的授意。”他慈爱地注视着她,语气柔和,这一刻他们仿佛就像一对寻常人家的父女。

“真的?”她似乎更错愕了,“可是儿途经汝州时,见野间既无饿殍,也无冻尸,进入梁城后,大街小巷也很少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人,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听坊间说,今年汝州遭了洪灾,多亏了那伙隽山寇侠肝义胆,时常劫富济贫,才叫他们安然度过严冬。”

“可他们总归行了劫掠之事,更何况,汝州刺史还指使这群流匪劫你的道,置法度于何地!”皇帝愤懑不平道。

“那些富户毫无兼济天下之心,不配为大成子民,劫了也劫了,”她哼了声,“至于劫儿的道……儿想,也并非一定是受了汝州刺史的指使,定是儿奢靡太过、惹了众怒,才叫他们看不下去心生劫掠之意,况且,他们这不是还没有得手吗?”

“……”

皇帝不吭气了。

“而且薛刺史儿是知道的,新安二年在洛阳城外,正是薛刺史救下了儿,让儿得以回到阿耶身边团聚尽孝,这份恩情儿不会忘,就算真的是薛刺史指使流匪劫掠儿,儿也毫无怨言——只要大成的百姓衣食无忧、安居乐业,儿就算散尽财帛也无妨,”她见状更加卖力了,加重语气、别有深意地说,“儿见薛刺史克勤克俭、衣食朴素,就连亲侄女嫁入长兄府中所备的嫁妆都朴实无华,怎么会是欺压百姓的人呢?”

皇帝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他若有所思地说:“……我竟忘了,大郎今岁便要纳薛氏女入府!”

他冷笑一声,猛地搁下手中的银箸,疑心骤起。

这么多年李景益与李景尔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他怎会不知?从古至今,历朝历代争储之事屡见不鲜,身为皇嗣,谁没有经历过争储夺嫡?

对此他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则二人相互制衡,他这个位置才坐得稳,二则两人相斗,才能显现出真品性来,才好叫他比较出差异,甄拔出太子的最佳人选。

皇帝心中思忖,薛逢有意助力李景益,而李景尔知道了会怎么做他能不清楚!

李散也算是被李景尔母亲陈贵妃养大的,二人自然如亲兄弟一般,那么李散向他上奏弹劾薛逢,自然是李景尔为了打压李景益而出的主意。

——那么,那份弹劾薛逢的奏表,水分可就大了。

皇帝冷哼一声,“若不是你今日与我说了这些,我便要被你那两位兄长蒙在鼓中,错罚了旁人!”

他联想起不久前,在李景尔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叫他先是收回了郑淑妃协理上辛日祭典成命,又处罚了郑炎,如此接连两番都顺了他李景尔的意,以至于叫他如今忘乎所以、乘胜追击,不知适可而止!

制衡此道,最忌讳的就是放任一家独大。

“钱顺,传朕旨意令中书省拟旨,汝州刺史、东都畿都防御使薛逢解民倒悬、清廉正直,在职期间政绩卓著,至于勾结山匪、残害百姓实属惑众流言,朕要提拔他为兵部尚书,领右龙武军,速去!”

“……那隽山寇?”钱顺小心翼翼地问道。

“隽山寇虽行劫掠之事,但怀济世救民之心,功过相抵,特赦。”

李知节暗暗松了一口气。

初春已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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