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烛金樽,香炉绮筵。
齐长宁赴宴,高官贵胄热情相迎,将宁王请上坐西向东的最尊位置,治王坐北向南,唯有坐南面北的食案后空无一人,安王迟迟未至。
众人等了又等,始终不见十一殿下到来,齐兴治等得不耐烦,举起玉卮向齐长宁道:“天之美禄,宁王殿下,请。”一饮而尽。
侍女正欲上前为宁王殿下注酒,被宁王亲随拦住,用自带的提梁壶为齐长宁斟满玉卮。
齐长宁随意饮酒,委委佗佗,是千年故都才能沉淀出的旧日西京风雅,在座高门子弟无不羡慕宁王风度。
“宁王殿下真是谨慎,赴宴还要自带醇醪。”齐兴治看着齐长宁学都学不来的俊逸姿态,心中嫉妒,转而想到玉苏阿,恐怕大居次来齐都后,会更加迷恋这般贵公子风仪的齐长宁,忍不住讥道:“难道一会儿开宴,宁王也要吃自备的食物?”
此时又一名宁王亲随匆匆入内,在齐长宁耳边说了些什么,宁王微微一笑,放下玉卮:“不胜酒力,告退。”轩轩飘举而去,只留满堂贵胄一起发呆。
“今日三王宴,宁王这就走了,安王干脆没来。”看着面色铁青的齐兴治,有人低声道:“独留治王一个,这酒怎么喝得下去。”
炎炎夏日正午时分,旧民居室内的老木床上轻纱垂下,朦朦胧胧的纱帘内,隐约可见冰雪之姿的美人香梦正酣。
雪霁穿着轻薄的夏日小衫,小衫外露出纤长洁白的小臂,双手交叠于小腹,云鬟雾鬓鸦发半垂,阖着目,尾端翘起的长长眼睫在完美无瑕的脸上投下暗影,明暗交错,如雕如琢。
雪霁一直十分柔顺乖巧,绑她来的两人不由放松了警惕,不再处处小心,因她正在午睡,屋外说话的声音也不再刻意压低。
“不知……何时回来……”蝉鸣刺耳,窗外对话断断续续:“再不……总不能真的……实在无聊。”
“放宽心……不然你把这里当作……练练手艺?”
“还用你说,老子已经把这里修成一座机关牢了!”一人语气突然暴躁,像是郁结多时终于爆发:“昆仑虚的神仙来了,触发机关也得褪下三层皮。”
长长的眼睫一颤,假寐的雪霁睁开眼睛——她日常禁足于室内,只能听到那人屋中和院中常有异响,果是在做机关。
“嘘,小点声。”另一人赶忙道:“只要你别再把机关放进她的屋里,怎么都行。”
那人怒气消散,颓然道:“这事做得……唉,只盼结果如我们所愿。”
语声消散,一片沉默。
悠长沉闷的夏日午间,院外传来叩门声。
两人同时一惊,使个眼色,一人握着兵器走到门前,道:“谁?”另一人直入堂屋,在卧室外唤道:“醒醒,雪霁姑娘……”
“雪霁”两字甫一出口,破门声响,紧接着便是怒斥呼喝、兵器交接的声音,外面打了起来。
来人不再犹豫,冲入屋内去拉雪霁:“跟我走!我们不会伤害你!”
雪霁匆忙起身,手撑在床铺上,乌滑光鉴的长发垂下床沿半遮前胸,床纱翻动,匹练似水的刀光后发先至,劈向那人去拉雪霁的手腕。
“叮当”一声脆响,长刀劈在手臂的铁筒机关上,来拉雪霁的人忍痛翻转手腕,将臂上连弩筒对准持刀而至的齐长宁。
“军主!”雪霁看到危险,奋不顾身扑过去挡在齐长宁身前:“小心连弩!”
军主?齐贼儿子,是他们誓要保护的南朝百姓的最大威胁!
一连串深植于心的念头涌起,那人眼中泛红,不管不顾扣下筒上机括!
雪霁扑过来,齐长宁心神一恍,刀锋顿住,张开怀抱接住初雪一样晶莹无瑕的少女,瞥眼看到对面之人欲扣机关,俊美长目中寒光一闪,齐长宁转身护住雪霁,向旁错步,反手刀刺向那人。
齐长宁的动作快如鬼魅,那人眼前一空,连弩“咻咻”钉在木床柱上,深陷其中不见。
与此同时,齐长宁的刀正中那人小腹,那人重伤,捂着淌血的小腹迅速后退。
齐长宁缓口气,并未追击。
雪霁被齐长宁抱在怀中牢牢护着,躲过一波连弩,见那人疾退的同时在整理箭筒,猜是还有下一波连弩,正要提醒齐长宁,突然在极近距离内闻到鲜血味道。
看到齐长宁并未追击,雪霁心一沉:军主还是被连弩伤到了。
“军主,往床上去。”雪霁飞速道:“床上有机关暗龛,可以躲避连弩。”
雪霁猜得没错,齐长宁臂上、腿上均被连弩所伤,弩箭入骨行动不便。他心知机关厉害,先避过连弩要紧,这两人终究只是两个人,外面亲随熬过机关便能将他们诛杀。
齐长宁抱着雪霁往床上躲去,同时向外喝道:“结战阵!”
从未有人能从连弩下逃生!齐贼之子如此厉害,今日若放过他,来日南朝百姓必受其害!小腹受伤的人强忍剧痛,咬牙调好机括,第二波连弩向齐长宁射去。
齐长宁倒在床上,抱着雪霁接连翻滚,飘荡的床纱被扯下,卷在两人身上,连弩追在身后。待这一波连弩过去,两人被重重白纱缠绕,再难分开。
小腹淌血的人也知重伤之下撑不长久,死前必要射杀虎兕军之主,喘着粗气低头整理箭筒。
雪霁在齐长宁怀中艰难地探出手,使尽全身力气扳动床头隐藏的机关,机括微响,床中裂开一条大缝,两人一起跌了进去,床板迅速阖上。
待那人整理好箭筒抬头时,齐长宁与雪霁已经消失不见。
狭小黑暗的床龛中,白纱缠绕,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齐长宁竭力撑起手臂,以手肘撑开一点点距离,和裹在轻纱中的少女面面相对,呼吸可闻。
“这是厚铁做成的床龛,弩箭射不穿。”厚铁板隔绝外界所有声音,雪霁清雅柔和的声音近在咫尺:“我试过,从里面锁死后,床头机括便不能打开。”
在密闭狭窄的黑暗空间里,齐长宁的感知更胜平时,他嗅到身下少女秀发间幽幽的香,触到夏日轻薄小衫外裸露的娇嫩肌肤,幽香、柔软、温暖,黑暗中从未有过的欲念如潮水般涌来,几乎称得上痛苦。
齐长宁浑身紧绷,竭力拉开更多距离,甚至故意用伤处去碰铁板,让疼痛覆盖几乎失控的情绪,声音维持冰冷:“这机关是为一人躲藏设计,两人太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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