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福松院,抬头望向湛蓝的天,云梨一直紧绷的肩颈才敢放松,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摸摸小腹,好在托宝宝的福,这下可以好些日子不用和婆母她们碰面了。

凝霜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地上的身影,云梨倏然转头朝凝霜抿唇浅浅一笑,“凝霜,今日多谢你帮我说话,否则我还真不知如何向母亲她们解释。”

凝霜淡声道,“三少夫人是凝霜的主子,不应对奴婢道谢,这些不过都是作为奴婢该做的,若让老夫人听见,老夫人该不开心了。”

凝霜这话是在提醒她,她身为少夫人就该有少夫人的样子,和一个奴婢道谢不过是自降身份。

虽然,她三少夫人的身份本就华而不实、一戳就破,云梨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来陆府这么些年,她依旧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再次路过云花院时,二嫂院里的棚架已经搭好,棚架正中间还悬了个秋千,芙蕖正站在院里指挥工匠们将一盆盆葱绿藤萝迁移到棚架四周。

想必不久后棚架上就会开满花苞,无事时在秋千上坐坐,想想应当是惬意极了。

回到院里,云梨顾不上热,一刻也不停歇地吩咐起来,“凝霜,你去寻几个人去栖霞院看看,我随后就来。”

待一众人将栖霞院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后,云梨取出一吊铜板让凝霜分给众人,这是她闲来无事卖绣品所攒,这些年刺绣攒来的银两已有差不多有两三百两。

府中主子每月都有例银,从公中拨。二嫂掌家,其他院子的例银份额都是十两,给晚翠院的例银最少,只得五两。可当着婆母的面二嫂却说府中每个主子的例银给的都一样。

例银一事,云梨不敢去求证真伪,怕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只能默认此事。

之前有次为了给夫君买样像样的生辰礼,银两不够,只能去找柏管事预领例银,可这事传到婆母耳中,就在婆母和众人心中留下了一个穷酸贪财的印象,是以后来每月府中拨下来的例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用。

且她刚来陆府时,尚不知使唤府中人做事还要另给赏钱,也是偶然听到那些丫鬟婆子的抱怨,她才知道原来大家府邸还有这些门门道道。

但即使后来给了他们赏钱,那些丫鬟婆子依旧不想来晚翠院伺候,不过是嫌弃她给的赏钱太少。

就连凝霜也是婆母亲自下令调来晚翠院伺候,最初分配丫鬟时,其他丫鬟都缩在角落,不想调到晚翠院去。

看出她们不愿,云梨只要了凝霜一个丫鬟伺候,能自己动手的事她不会让凝霜去做。

深宅大院的门门道道,云梨想,她大概天生没有做陆府少夫人的命。

栖霞院里,清凉又干爽,果真比其他院落凉爽得多,丫鬟、小厮活儿做累了,正坐在瓦檐下的石阶上扇风纳凉。

云梨看了一眼身旁抹汗的凝霜,从腰侧香囊里取出一粒碎银,眼神温亮悄声道,“这是专门给你留的。”

凝霜照顾她这么些年,虽一直冷冰冰的,可从未与她计较过赏钱,也没抱怨过什么,云梨每次给她的赏钱都会比其他人多些。

看着手里还不及那位给的五分之一的赏银,凝霜没说话默默收下。

见凝霜收下,云梨道,“你们都先去忙,我再去屋里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众人退下后,云梨又进屋仔细看过一遍,屋内器具陈设被打扫得纤尘不染,花几上的长颈瓷瓶空晃晃,云梨又去找钱氏要了些花插上。

屋内窗牖大开,凉风吹进,里屋寝卧中,拔步床上青纱漫漫,明日她和夫君就能相聚了。

像是想到什么,云梨秀脸一红,而后来到拔步床边,将纱帘用帐钩挂起。

这拔步床比自己屋子里的都要大,且要典雅华丽的多,云梨伸手碰碰床上铺着的竹簟,簟席沁凉细腻,躺上去应当会很会舒坦,夫君连日赶路,明晚准能睡个好觉。

翌日一早,不到卯时,云梨便睁开亮晶晶的双眼。

除去蝉鸣太扰人外,一想到今日夫君就要回来,心里激动难耐,她昨晚几乎整夜辗转难眠。

也不知夫君是瘦了还是胖了,睡不着,云梨干脆翻身起来洗漱。

丫鬟房里,凝霜听到主屋里云梨的动静,不满地皱皱眉,披衣进屋伺候。

夜里有些热,云梨一觉睡醒身上黏糊糊的,洗漱完后,她又让凝霜遣人送来沐浴的热水,沐浴完,待身上清清爽爽后,她才开始穿衣绾发。

在衣橱里取出常穿的衣裳,衣裳刚穿到一半,看着身上钴蓝色的衣裳,她顿了下。

今日夫君回来,这颜色会不会太素了些?

在陆府这么些年,她的衣裳饰品不算多,半个衣橱都未填满。

府里只会在时序交替时请来绣娘给主子们量体裁衣,每个时序差不多两三套衣裳,若想要更多更好看的衣裳,得自己掏银子买料子找绣娘订做。

二嫂和庶妹家底殷实,想穿什么不用考虑太多直接订做便是,可她不行。

每岁为夫君买个像样生辰礼的银子都拿不出,只能别出心裁另想法子,希望夫君收到生辰礼后能展颜一笑。

云梨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到衣橱的另一半,也是空空荡荡。那是特意空为夫君空出的位置,可惜成婚多年,除去每月的初一、十五,他都宿在书房,他的衣裳那些也全都安置在书房,想到这些,云梨眼神缓缓黯淡下来。

最后云梨犹豫许久,选了件浅秋葵色薄衫,不太素,但也不算艳,没穿过几回,像是新的一样。

穿上衣裳后,云梨站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见衣裳没什么不妥她开始绾发,往日都是她自己随意绾个发髻,不复杂,看得过去便好。

今日夫君要回来,她想留个好印象,想了想,她唤来凝霜,面带浅浅的羞色。

“凝霜,今日你替我绾发吧。”

很快,凝霜手脚麻利地替她绾好一个随云髻,在替她挑选发饰时,望向妆奁里色调单一的玉簪,一时犯了难。

云梨道,“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凝霜出去后,她挑了一支从前宋珩上门提亲时所送的玉簪,簪头是梨花样式,恰好她的名字里有一个梨字,她最喜欢这支。

待收拾好一切,她忐忑不安地坐在屋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陆怀砚回府的消息,唇上的口脂都快被她抿个干净。

直到入夜,天擦黑,凝霜才匆匆来报,“三少夫人,三少爷回来了。”

说完欲言又止地看着云梨。

云梨问,“怎么了?”

凝霜摇头,“无事,三少夫人去了便知晓了。”

听凝霜这样说,她心中惴惴,步履匆匆前往前院正厅,途中脚底打滑险些滑倒。

正厅里,人群拥堵,丫鬟环伺,华美宫灯流光溢彩。

陆怀砚一袭青衫、长身玉立,即便只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但不管来者是谁,目光只会落在他身上。

他生来便有这样的本事。

云梨远远看着,他好似高了些、也瘦了些,瘦了后显得五官越发清雅出尘,且多了些锋芒,不过,不管怎样他都是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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