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鸾殿内,银烛高烧,映着孟太后冷峻的面容与沮渠无讳故作无辜的眼。
就在沮渠牧犍与刘昞密谈时,孟太后已寻了借口,把酒泉王沮渠无讳请到殿中。
见着这晚辈,她也不拐弯抹角,劈面便问:“之前,哀家便觉得酒泉王住在宫中多有不妥,但毕竟是王后执中馈,也不好过问。如今,哀家且问你,你为何要秽乱宫闱,还连累了大王?”
传闻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太后耳中,但她只是装聋作哑,也没把酒泉王叫到跟前教训。
故此,今日唤沮渠无讳前来,倒是显得有些不寻常。
不过,沮渠无讳一听对方在兴师问罪,便瞬间明了其意图。
因着沮渠无讳被命为民部尚书,被变相禁锢在了京中,便与镇守郡城的宗王不同。
前一日,沮渠牧犍密令各郡宗王勤加练兵,一旦魏军西进,除天水、金城之外的宗王,都需即刻入京作战。
但就在这个紧急关头,沮渠牧犍突然褫夺了沮渠菩提的张掖王封号,转而由沮渠万年来替代。此人是沮渠牧犍的侄儿,打仗颇有些能耐。
自己硕果仅存的儿子,不仅没能得继承王位,反而还在关键时刻被削了爵。孟太后自然不依。
问及因由,沮渠牧犍言之有据,称有密状告来,沮渠菩提虽提议重查坞堡人口,做出正人君子模样,实则他暗地里指使官吏,在张掖商道设置关卡,敲诈过往商客。
“千钧一发之际,孤怎可让不忠不诚之人,替孤镇守张掖?太后,孤始终尊你敬你,希望你也能体谅孤的难处!”
设关卡之事虽为事实,但所谓“水至清则无鱼”,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沮渠牧犍却非要追究不可,分明是在针对沮渠菩提。
由于沮渠牧犍说得冠冕堂皇,孟太后也无法反驳,只是,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便只能把气撒在沮渠无讳身上。
想明白这个关节后,沮渠无讳轻抚着袖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太后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与李夫人志同道合,共赏风月罢了。怎说得上是秽乱宫闱?”
他眼角笑意更深,带着些讥诮:“至于大王……怎会料到我与李夫人的私会,会被人打扰?那大王来都来了,我们总不好让他败兴而归吧?”
孟太后待要批驳,沮渠无讳却又接着说:“再说了,李夫人最近习了功法,正须与二位血气方刚之人,做联床之戏。我们不过是帮她罢了。”
孟太后怒极反笑,凤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她猛地一拍桌案,那银烛也似乎为之一颤。
烛影摇曳,映出她扭曲的脸:“沮渠无讳,你竟敢在哀家面前大放厥词!你所谓的志同道合,共赏风月,不过是秽乱宫廷的借口罢了。你可知罪?”
沮渠无讳闻言,脸色铁青,眼中燃起一丝怒火:“孟太后,你们何尝不是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隐匿坞民之事,您儿子没做过么?为何不惩戒他?不过是因为你的脸面罢了!”
孟太后不作声,只冷眼看着他还要说什么。
“那件事,我一人被责罚也就罢了,”沮渠无讳怒火更炽,厉声道,“有的人,回头就上表要重查坞民数目,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人都让他当了,是吧?没那么容易!”
见他暴怒不已,孟太后心下一凛,从凤座上徐徐起身:“你做了什么?”
这话指向不明,旁人人还未必能听懂。但置身其中的人,一听就懂。
沮渠无讳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孟太后以为我做了什么?”
他不答反问,孟太后一时被噎住,眯起眼看他,但却不愿说下去。
对面那人又笑了笑:“身为民部尚书,我自然是要对一国之户籍、土地、赋税负责。若是有人做出一些损国利己之事,我纵然是有心去保,也保他不住啊。”
果然是他干的!
孟太后心沉到谷底,一股怨气却直冲脑门,指着他破口大骂道:“竖子!好歹毒的心肠!嘴里谈公心,满肚子都是算计!”
“是谁先在背后落井下石的?你倒是把你那儿子叫回来,跟我对质啊!”
沮渠无讳故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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