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沮渠牧犍让人把刘昞请入宫中,问起对应之法。

刘昞沉默一时,方才摇着头反问:“如是谣言,谣言必不攻自破。大王不必过于忧心。”

“孤原本也作此想,”沮渠牧犍道,“故此,那石头里的谶言,孤都不加理睬。”

他忖了忖,又道:“只是,大魏使臣淹留于此,谶言散播又广,宫中还传出这些难听的谣言……”

“这些谣言,果真只是谣言么?”刘昞突然打断他。

“你……国师这是何意?”沮渠牧犍拧着眉,额上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怒意。

“老臣本不该置喙大王的私事,但却知,大王的确对李夫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刘昞斟酌着言辞,“但王后是魏主珍视的妹妹,您实实不该招惹她。”

这个公主,说的自然是长乐公主。

“招惹……难不成,是孤教唆那个蠢女人下毒的?”

刘昞看他一眼,才吁叹道:“自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大王且想,王后身边本有医术高明的侍御师,他怎么可能看不出,王后中毒日久了?”

“你是说,她自己下毒害自己?”沮渠牧犍被骇了一跳,继而转念一想,“不对,她不会,她这个人惜命得很,她不会……”

他顿了顿,又苦笑道:“但是,若她已受了害,便想要借题发挥。”

刘昞默然,逾时才轻轻颔首。

蓦地想起一事,沮渠牧犍不禁站起身来,浑身颤栗。惧到了深处,连唇色也泛起了一片青紫。

旋后,他满腹狐疑:“孤突然想起一事,那个叫李云洲的,好像很久都没看到他了。因为那件事,孤很少去德音殿,也没注意这些。”

想了想,他心中愈发不安:“难道是出去替她办事了?”

“大王,私以为,与其做这些无谓猜想,不如与王后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谈,谈什么?”沮渠牧犍心下烦恼,颓然坐下。

“你们毕竟还有个小公主,”刘昞昂首看他,眸中却流转着一丝悯意,“当务之急,大王还是尽量与王后修好罢!”

如若他二人能修好,两国便有可能和平相处,百姓也不用罹患战祸。至于是否改朝换代,刘昞并不十分在意。

“他要我把李敬芳送去守陵,这可能么?”沮渠牧犍摇摇头,“别人不知道,但孤已和国师说过,我并不是因为贪好美色,才跟她厮混的。”

他并非假言假语,李敬芳虽与李敬爱有几分相似,但也不值得他去刻意讨好,背负人伦之罪。只是,在寻到宝藏之前,他绝不可暴露真实想法。

刘昞看了沮渠牧犍半晌,暗觉可笑,遂把话说开了去:“大王真的以为,李夫人那里有你想要的宝藏么?”

前不久,沮渠牧犍对刘昞说,他有意往西拓进,以此来避魏国的锋芒。

彼时,刘昞颇为不解。

沮渠牧犍便对他一阵耳语,说出一个秘密。一个连对阿姊都没说过的秘密:

李氏在建凉国之后,宗室曾在敦煌发现了一座汉代的胡人古墓。此墓墓主不详,但其中机关重重,陪葬无数。拆除机关后,李暠亲自去点算过里面的金银珠宝,一时大为震惊。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乱世之中,谁都无法预料未来,李暠便下令掩藏宝藏,以备不时之需。可惜的是,李氏还未及挖掘宝藏,便已遭亡国之祸,灭于沮渠蒙逊之手。

关于宝藏的事,李敬爱曾半开玩笑地对沮渠政德提过,还说她知道宝藏的位置。后来,沮渠政德又对沮渠牧犍说了一嘴。故此,李敬芳一直留在深宫之中,既是她自己的想法,也合了沮渠牧犍的意图。他笃定,时日一长总能从对方口里掏出话来。

听完这段耳语,刘昞心中沉重,不以为然,可他不想泼大王的冷水,只得称他“志比鲲鹏”……

多日未再说起此事,没想到,沮渠牧犍对此执念更深了。但不处置李敬爱,如何能平息王后的怒火?

此时此刻,刘昞终于忍不住道出真实想法。

这话听得沮渠牧犍一噎。

他难以置信地盯住刘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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