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微一噎,眉头轻蹙,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那,那你想要什么?我的家当你又不是不清楚……”

“没想好。”少年自顾自上前来牵住她的手,几乎是将人半揽在怀中,弯腰凑近,眉眼沉沉盯着她,“等我想到了,再找你讨要。”

林见微反手抱住他的腰,双眸明亮,“所以,你是答应帮忙啦?”

“走吧。”

“无尽狱里面那么大,层层禁制……”林见微任由他牵着,将那巴掌大的小小傀儡人递给常潮生,“若是能见到阿姐,可以用这个替她一下,就是将人带出来颇为麻烦。”

“你故技重施就好。”

“什么故技重施?”林见微一怔,立马反应过来他是在嘲笑自己昨日在玉华宫前的英伟事迹,面上讪讪,“行吧,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我肯定发挥得更好。”

说着话,二人已到了幽山。

山崖荒僻,不着寸草。

山正面三千级台阶,刀刻斧凿,黑褐色的岩石裸露在外,风摧雨折后依旧坚硬,山背面则是壁立千仞的悬崖,垂直向下竖成一堵墙。

此山也名剑山,山腰向上,寒苦荒凉,无数剑修曾在此修炼悟道,切磋剑术,因而山风常常挟裹剑气,凛冽逼人,若毫不防备行走其中,身上免不得被划出伤口。

山腰以下,则是无尽狱。

林氏仙家曾耗费了不少人力在上面,专门用来关押族中穷凶极恶之徒,惩戒心术不正的门徒弟子。

常潮生带路,林见微跟在后面,手里飞快翻阅从藏经阁中带出来的建筑地形图,心里直犯嘀咕,这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教材,现在不会早更新改版了吧?

入口处。

二人毫不意外被拦了下来。

林见微收好经卷,酝酿了一下情绪,找准了气愤、妒忌、厌恶和憎恨的感觉,轻咳一声将挡在身前的少年拨开,抬手亮出身份牌,说明来意。

“见过二小姐。”守门的二人拱手行礼,“二小姐进去吧。”

唉?

刚刚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她只能强行收回去,憋得脸都红了,常潮生忍俊不禁,牵着一脸尴尬的少女朝里走。

“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把你鱼鳞都刮了!”林见微咬牙切齿,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

“你若是就这点力气,可刮不下鱼鳞。”常潮生答得漫不经心,“不过,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剥下来送你。”

“谁喜欢了。”她冷哼一声。

无尽狱内,寒气如霜。

恰逢冬日,气温更是低得可怕,阴风阵阵,风掠过狭长的通道时,愈发猛烈,穿梭于错综复杂的石道间,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有修士在其中巡逻。

林见微正犹豫要不要找人问路时,常潮生已熟门熟路牵着她一路踩着湿润腐烂的苔藓类植物步下台阶,深入地底。

地下十层。

二人被拦在一道结界外。

眼前是一扇由玄铁铸就的大门,厚而重,其上雕刻有繁复的符文,灵气环绕,凛然不可进犯,大门两侧蹲着两尊石兽,眸光晶亮狰狞,正直直望着他们。

石兽旁是两个专门负责看守“重刑犯”的白衣修士。

“二小姐。”

“怎么了?还不快将结界打开。”林见微一秒找回状态,“这贱人过几天就要死了,本小姐可不想让她过得太痛快。”

那两人面色一滞,昨晚上就听人说过这小姐在玉华宫前的战绩,加上少主曾差人来暗中提点,他们便也不再阻拦。

林见微看两人识趣,颇为满意,正想抬脚进去,常潮生却被两人横剑拦下。

她面色一僵,皱着眉回头,捂住鼻子,颇为嫌弃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这儿真是脏死了。”

抬手指向常潮生,“算了,你进去教训教训她,免得脏了本小姐的手。”

说罢,她暗戳戳向常潮生飞去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

常潮生颇为无奈,身影一晃,径直越过两柄锐利的剑刃,穿透结界。

抬手推开门。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扑鼻而来,混合着血腥与腐烂的臭肉的味道,石门咔哒一声响,头顶上落下不少浮尘和碎石,门后一片昏暗,只可见绰绰一盏微弱的烛火,摇曳生姿,勉强照亮了被锁链束缚在石壁上的女修。

他踏入牢房内,身后石门缓缓合上。

林见微面上故作镇定,漫不经心把玩着那一片透亮精致的护心鳞,心里却急得抓心挠肝。

牢房内。

林扶摇一双眸子锋利冷冽,掀起眼帘看他,一身的狼狈和脏污,却依旧能看出昔日气度,仙姿玉容,姝色无双。

她似乎早有预料,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手脚微微一动,锁链轻响,吵得人心烦,便轻蹙眉头,面上尽是不耐。

“你来得倒是挺快。”

常潮生脸色阴沉,瞬息间逼至林扶摇跟前,眸中杀意毕现,狠狠扼住她的脖子,“算计她,利用她,你怎么敢!”

“呵。”

“铿——”

铮铮一声脆响,青云剑挟凛冽寒意,直刺常潮生面门,逼得他悻悻收了手,便听头顶上锁链阵阵鸣响,林扶摇语调讥讽,“一个卑贱的鲛人也该到本君面前放肆!”

“若说利用,也是你先利用她才有资格踏入天阁门槛。”

沧澜神杖接下青云剑一击,震得常潮生虎口微微发麻。

林扶摇冷嗤一声,毫不留情揭穿他的假面,“你松口答应她来搭救我,真是好一番算计,既在她那儿得了人情,又巴不得她迫于形势逃出玉山,从此无家族倚仗,便只能由你摆布,不是吗?”

“短短一日,潜入无尽狱中探查情况,你对本君的事可真是上心啊。”

“住口!”常潮生双眸又蜕变成晶莹的水蓝色,耳廓生出鱼鳍,暗夜里,烛影绰绰,便是寒芒毕现,杀意凛然。

林扶摇敛去面上笑意,冷冷瞧着他,“不是要来救我?快动手吧。”

说罢,她还晃了晃脚下的锁链,精铁锻造的锁链上篆刻了无数复杂的纹路,封印有禁制,又专克她的灵根属性,被束缚久了,无灵力傍身,颇为不舒服。

常潮生冷眼盯着她,没有动作,便听耳边传来一道熟悉而急切的催促,“常潮生,好了没有,不用解开锁链,就用那个傀儡人!”

咬咬牙,他走上前,取出法器,木头材质,巴掌大小,浅黄的木头颜色,傀儡小人四肢修长,关节极为灵活,雕刻得栩栩如生,却没有勾勒出眉眼五官。

抬手在其中注入灵力,又用匕首划破林扶摇手背上的肌肤,说不清是不是借机泄愤,伤口深可见骨,很快温热的血液便汩汩流淌,全部被那傀儡小人吸收。

从四肢到躯体,小人染上血色,猝然一道流光飞速没入林扶摇眉心。

只见,木头小人自常潮生手心中站起,脚尖一蹦,轻巧灵活地落到地上,转了个圈,继续吸食着林扶摇的血液,一点点受尽滋养,然后小人长大,慢慢齐人高,便凑到林扶摇跟前,轻巧地蹭了蹭她的脸。

随后浑身散发着温润荧光的木头人背靠着石墙,一步步往后退,微微飘浮于空中,浅粉色的身影夹杂着光晕,与被囚于半空的女修重合,灵力环绕,骨肉贴合,取而代之。

“唔——”

林扶摇脚下一个踉跄,跌落在地,勉强稳住身形。

常潮生冷冷扫她一眼,随手在傀儡人幻化而成的“林扶摇”身上划了几刀,将人弄成一副饱受摧残和欺凌的模样,这才黑着脸扔给她一张斗篷法器,“穿着它,跟上。”

将黑色斗篷囫囵裹在身上,戴上兜帽,女修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原地。

常潮生向她的方向扫一眼,抬手推开厚重的石门,神色阴鸷,手上还沾染着鲜血,仿佛真将被关押在里面的人好好“折磨”了一番。

“怎……结束了?”林见微强行装作毫不在意,目光不动声色将人打量一番,又隔着即将关闭的门缝向牢房里面飘,实在不知道常潮生怎么将林扶摇带出来,“完了就快点走,这儿脏死了!”

“走吧。”常潮生点点头,避开她的眼神,擦去手上鲜血。

两个看守目送两人离开,颇为不放心,进入牢房中一番查看,并未查出什么异样。

林见微路上几次欲言又止,忍了又忍,一双眸子顾盼生辉,巴巴望着他,对方却视而不见,只牵着她的手,状似随意地穿梭在如迷宫一般的通道中。

实则,他巧妙地避开了好些个大佬设下的高级禁制,因为林扶摇身上的那件斗篷法器效用有限,若是不小心触动无尽狱内的高级结界,被迫现出原形,暴露踪迹,他们今晚怕是走不出去了。

出了无尽狱。

幽山上又飘起了夜雪,纷纷扬扬,不知不觉掩盖了黑褐色的三千石阶,站在山腰向下望,只望得见一片昏昧中,皎月照雪,光影闪烁。

清辉如许。

“阿姐呢?”她终于按捺不住性子。

“我在这儿。”林扶摇幽幽出声,林见微循着清冷淡漠的声音看过去,除了清辉照雪,月华如水,什么都看不见。

林扶摇也没有现身相见的意思,只听得到她口中吐出一句饱含深意的讥诮,“小妹当真是养了一条忠心护主的恶犬,但畜牲就是畜牲,可别给多了好脸色,养大了胃口,让他肖想跟人平起平坐。”

常潮生身形一顿,眸光掠过寒芒,强忍着没有发作。

“嗯?”林见微挠挠头,整个人处在做坏事后生怕被抓包的紧张状态中,根本思考不了她的话,“恶犬?什么恶犬?我没养狗啊?算了算了,我们快点走吧!千万别被发现了!”

说着,她自顾自加快了脚步。

目光扫过黑黢黢的山石,风声呜呜,心有戚戚。

林扶摇一时语塞,“走吧,下山。”

“对了阿姐,有人来接应你吗?”

“嗯。”

乘着清白的月色,林扶摇目光落在斜前方少年的肩上,唇角微勾,她还真是小瞧了这鲛人,却未见过把软肋明目张胆暴露于人前的蠢货。

林见微闻言稍稍松口气,这么看来事情倒也不复杂。

三人飞快下山。

山脚下,丛丛石影中无声站着一群人,玄色衣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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