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门口干什么?”陆夫人半天没听见动静,朝门口望去:“进屋呀。”
这声音拉回陆念安思绪,她忙转过头,先兄长一步往屋内走去。
屋内格局雅致,一张圆桌摆在正中,木质细腻,陆念安看着圈椅,安静地坐下。
没两秒,身旁的椅子被人拉开,熟悉的气味飘散过来,陆念安没有回头,只看着陆夫人的方向。
其实今天勉强算是顿团圆饭了,陆家早些年分家过,现如今大房里的主子就这三人,今夜都来齐。
陆夫人抬手让莲叶倒茶,私宴上没那么多规矩,她一边喝茶,想起来什么以后关切道:“念念这几日都未出门?”
“恩,”陆念安点头,拿着木筷的手在碗里拨来拨去:“是外面有些冷了,一出门就被风吹得头疼。”
她是一贯的纤弱,少时多吹些风就要倒,炽夏最是怕热,寒冬又是惧冷,总惹人担忧,恨不得叫人时时刻刻看着才放心。
“刚开春是要多注意,”陆夫人想起前些年,忍不住皱起眉:“念念还是药吃些补身子的药,娘明日让嬷嬷熬好给你送去。”
陆念安此刻正在吃糖藕,忽然间听到又要喝药,嘴里的甜味开始泛苦,她赶忙嚼吧嚼吧,咽下去以后说:“不用的阿娘,我都许久没生病了,在补就都胖了。”
“胖些好,”陆夫人坐在陆念安左侧,此刻抬手,将指尖落在她手腕上,一手圈住:“你看你瘦的都没有肉。”
光下从左侧的窗透进,落在桌边,将陆夫人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照得透亮。而陆念安懊恼,一时再不知怎么婉拒母亲的好意。
排斥喝药这件事,论起根源来,还是因为少时被骗着喝了太多。所以往后的每一天,只要想起那股子苦涩,她就下意识逃避。
她长大以后不想再喝冤枉药了。
想到这,陆念安用余光去撇身旁人,陆祈正巧坐在光下,明暗交界中,他整个人沐在明的一边,白衣素净,冷硬的轮廊也变得柔和起来。
他在饭桌上很少说话,他这人有太多的规矩,就比如此刻,他不会侧过头看她。
陆念安没了办法,不耐地晃着脚,低垂眸沉默着。
只是心里不耐,晃着晃着也没了个章法,脚尖直踢在一旁人的白衣上。
那白衣本一层不染,此刻难免沾染上些灰。陆祈只得悠悠放下木筷,侧过头,看向没个正行,连吃饭都能踢他一脚的好妹妹。
好妹妹立刻故作惊恐地瞪大双眸。
偏生她一双眼生得极好,盈盈水润的眸,纤长的眼睫,眼巴巴瞧着一个人时,很少有人能招架的住。
同样的招数用太多便失去效力。
陆祈收回目光,指尖重新触上木筷,就感受到从腿间传来的痒意。
那力道很轻,踩着他腿间。
陆念安的确是太没正行了,她受不了被哥哥忽视,干脆一脚踩了过去。
像一个试图用捣乱来吸引长辈注意力的孩子,她意识不到自己正在胡闹。
圆桌下空荡,有什么动静其实很容易被人察觉,可偏生赶巧了,陆夫人此刻正在叮嘱嬷嬷要用些什么药,并未注意到兄妹俩弄出的动静。
也是这般陆念安才敢放肆,只是没嚣张多久,陆祈忽得出声唤陆夫人:“母亲。”
陆念安吓得一抖,忙将脚尖收了回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吃糖藕。
陆夫人看着她,微皱起眉头,只觉方才明明听见了什么动静。
饭桌上却出乎意料的沉静下来,陆夫人想不明白:“怎么了?”
陆祈看一眼陆念安,见她缩起来肩膀窝在一侧:“从前那副药便不用了,我改日去帮阿念重新捡个方子。”
那副药虽好,但毕竟也这些年没用过了,重新开个方子更为稳妥。
“也好。”陆夫人一想确实是这般,便不再操心,放心地将事情交给他。
后半场饭局陆念安也一直很沉默,挑挑拣拣地用完饭,走出千山宛时,她回头看了眼,见身后无人,这才放心——
笑着转过身,笑容僵硬住。
那人竟已站在树下等着她。
一身白衣素净,神色却沉得像墨:“过来。”
方才在圆桌边还气焰嚣张的陆念安丧气,她这会儿知道沉稳二字了,一点一点往前挪动,乖得简直不像她。
她克制地停在距离兄长一米的距离,认错的态度是一贯积极:“哥哥我错了。”
又开始装可怜:“是药有些苦,而阿念不想再喝了。”
树下,风拂过,树影婆娑发出轻微声响,等待兄长开口的每一刻都是煎熬的。
“罢了。”陆念安听见他说。
陆祈自然有更多的考虑,他念她年纪小又正在气头上,只冷声道:“陆念安,下不为例。”
轻轻地一句话便将陆念安所有辩解打了回去,她呼出一口气的同时,心口却莫名有些空,只好“嗯”了声。
兄妹俩的身影被高树笼罩着,有种别样的美感。
这算是和好了吧?
在一旁等他们说完话的秋菊歪头,记忆回来了些,她依稀记得以往也是这样,毕竟一家人没有隔夜仇,饭都吃了就该和好了才对。
但陆念安可不这么觉得。
哥哥果然和她不亲了。
没几日冷气散去,上京的冬是漫长的,京城的贵女们熬过乏味的冬,都纷纷办起了春日宴。
春暖花开的天气,陆念安终于外出,被家姐邀去了天香局。
其实她同陆家的亲戚们并不相熟,也没什么朋友。
同陆子诺相识是在一次家宴上,她主动上前,她说她只有弟弟没有妹妹,问陆念安想不想当她妹妹。
陆念安当然拒绝了,但不妨碍陆子诺明里暗里的再来找她,一来一去,两个人到是相熟。
陆念安虽没同意,但也会和家姐说一些小烦恼,来弥补她差一个妹妹的遗憾。
两人要了一个包厢,很快有小二将茶水端上来,陆念安喝着茶,就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同她说了一遍。
陆子诺听完沉默了阵:“你是犯贱吧?”
陆念安忙解释:“不是的……是我这次真的很过分。”
“你说。”
“我踢了他。”
倒也没想到她还敢踢人,陆子诺手一抖,滚烫的茶水直烫嘴皮,她忙吐出来,感叹:“我们说不怕大哥是假的,没想到你是真不怕啊?”
陆家共有四房,在还未分家以前,也是一大家子住一个宅子,四房里小辈不少,难免嘈杂了些。
但这些嘈杂在见到大哥的那一刻,都迅速化为平静。
他们在私底下给陆祁取了一个很难听的外号——小老辈。
“是啊,”这时陆念安揉揉眼睛掩饰失落:“还踩了他。”
“……”陆子诺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怎么踢你哥的。”
“就这样啊。”陆念安用脚尖去碰家姐的裙摆,因为怕不小心真的碰到,所以力度放的更轻。
“算了你这力度你也别想太多,”陆子诺站起身:“再说了兄妹俩长大以后不亲了不是很正常吗?等你以后有嫂子就更生疏了。”
她也是咋呼地性子,有什么话都直往外说,声音洪亮。
陆念安能听清她说得每一个字,简直整耳欲聋,她只好低头喝茶掩饰失落:“不会的,哥哥答应过我。”
她声音小,很轻的一声嘟囔,陆子诺没听清:“你说什么?什么不会?”
“没说什么……”陆念安又不敢再说了,情绪明显低落。
“又难过什么呢?”陆子诺突然有些理解大哥了,看来想养好一个妹妹确实要费些心思。
“跟着我怎么能让你难过呢?”陆子诺干脆丢了茶杯站起身,她凑过去左手搭在陆念安肩上:“今天姐要让你体会一下,当我妹妹有多快乐,保证从今往后你和我最亲忘了哥哥。”
陆念安半信半疑。
用完饭两人沿着楼梯往下走,陆子诺有心带她逛一逛,直接领她去了茶楼。
陆念安懵懵懂懂:“不是刚喝完茶吗?”
“你还小你不懂。”
茶楼当然不是普通的茶楼,景国民风开放,富家子弟既能养妓,贵女们自也能养小官,便衍生出专门的茶楼来,一楼赏小官,二楼喝茶。
陆念安当然也不知道这些,她只是信任地跟着家姐乱走。
直到她们在一栋精致的楼前停下,陆念安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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