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叶皓醒来,只觉头疼欲裂,反应了好一会才发现在自己的寝殿内。

江源正坐在桌前喝茶,见他醒来,便端了一杯给他,说道:“昨日的酒,名曰‘相思’,后劲大的很。殿下可知自己喝了几壶?”

叶皓扶着额头记不起来,反问道:“你怎么没事?”

“我没喝。我早说过,自入了军营,就很少饮酒了。”

“你昨夜没回去?”

“殿下醉成这样,硬拉着我不让走,还说要带我上山,去找婉婉。殿下人缘可真是好,刚去了一个锦瑟,又来了一个婉婉,这婉婉又是谁?”

叶皓倒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大约是梦里又回了一趟长右山,他拍拍头说:“昔日故交。她与别人不一样。”

江源也不深究,说道:“殿下还是先处理秦羽事吧,那云琴住在我家,我就只能一直住在你这里。”

“你等我清醒清醒再说。”叶皓用拳捶了捶头。

“我去书房等殿下。”

叶皓沐浴更衣后,方觉头脑清醒了一些。匆匆用了些膳食,便去书房找江源。

不多时,侍从来报:文辉求见。叶皓命人将其带入。

三人见礼后,入座饮茶。

文辉说出自己的疑惑:“殿下遇刺后,臣审问那刺客,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他很快就招供了。后来又得知祁国那两位殿下遇刺之事,只觉这事有些过于简单了。”

此事江源在回来的路上已知道了个大概。

事发突然,文辉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叶皓不知他的疑惑所在,便问道:“此话怎讲。”

“我怀疑刘旺是故意这样招供的。那秘制的毒药,其他两名刺客身上各有一颗,刘旺却没有,会不会是故意要留下一个活口?”

江源问:“你的意思是幕后主使有意留下活口,将此事嫁祸于成王殿下?”

文辉点头:“是的。而且那日昭阳公主也探出刘旺与成王殿下并不相熟。”

叶皓见二人想法与他一致,便将此前的猜测说出:“此事发生在祁国,若行刺成功,不仅离间了我与兄长的关系,还挑拨了梁、祁两国关系,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可究竟会是谁在搅弄是非?”

他想了想,继续问文辉:“你为何突然回到礼部,与我同去祁国?”

文辉叹了口气:“在青州时,与青州首富陈家树了敌。陈家仗着与西南杜家有些亲戚,便胡作非为,危害一方。我出手整治,奈何陈家在青州根基深厚,处处与我作对,以我妻儿、妹妹性命相威胁,我只得权宜之计辞了青州之任,调回礼部任了个小职。我自是难咽这口气,暗中搜罗周家证据,只是刚刚开始,便被派去与殿下出使祁国了。”

“杜家,可是杜卫?”

文辉言语中带着些愤恨:“除了他,还能有谁。”

“又是他。”叶皓自言自语道。

江源与文辉不解的互看一眼。文辉问他:“殿下此话何意?”

“师将军被贬也应与杜卫有关。”叶皓想了想只说了这一句。因他对文辉还有些顾忌,其他事不便深说。

江源有些疑惑:“怎么事事都与杜卫有关,这杜卫盘踞西南多年,势力不容小觑。杜家执掌兵权这么多年,莫不是朝中有人庇佑?”

文辉道:“很早以前,我听家中女眷们谈论过,荣贵妃娘娘是杜卫之妹。”

叶皓年少离宫,不知这些事,也未关心过这些后宫之事。江源出自军旅,更是不知后宫之事。

叶皓听了一个恍惚,立即想起来昨日之事:梁帝身边一直是荣贵妃侍疾。

荣贵妃和杜卫……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心中闪过:行刺之事会不会也是杜卫。

他决定去见一见叶均。但去之前他决定先打一下草,看看有没有蛇,会是一条什么样的蛇。

于是,叶皓转向文辉,说道:“文辉,你在礼部,秦羽追封的奏折就劳烦你来替我写吧。”

文辉道:“殿下客气,秦小将军之事本就是礼部份内之事。”

他又转向江源,说道:“江源,等我写完这奏书,你与我同去大营一趟。”说罢,自去书案前写奏折,欲送师将军灵柩还乡。

文辉本应告退,可却未起身,似有话要说。

叶皓问道:“还有何事?”

文辉看了看江源,似乎不便启齿。

江源欲回避,叶皓却道:“但说无妨。”

文辉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舍妹文瑶,托臣将此信转交于殿下。”

听闻此言,江源暗笑,心中感慨:桃花还真是开了不少。

叶皓直接回绝:“我早就与你说明了,我无意于令妹。辜负了她一片深情,我在此赔罪。还望见谅。”

文辉此举亦是为难,奈何她妹妹执意如此。见叶皓如此坦白拒绝,他亦坦然说道:“家妹仰慕殿下,痴心不改,反倒是让殿下自责了,罪过罪过。臣回去自会规劝。告辞。”

待文辉走后,江源揶揄道:“殿下这是招惹了多少姑娘家?”

“这次可不是我,江兄不要调侃我了……说正事,师将军临终前与我说了恐杜卫造反一事,我原以为杜卫只是在西南拥兵自重。祁国行刺一事恐与白高国有关。而今又与朝堂、后宫有所牵扯,那么此事就十分不简单了。”

他拿出一块令牌交于江源:“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调阅师将军的案宗,不要什么结果,只是以我的名义去查,我倒要看看会不会有人继续对我动手。”

江源正色听着。谈话到此处,他已然明了叶皓想要做什么,他也隐约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意会到叶皓未当着文辉安排这些事,恐怕已是草木皆兵。

江源称是告辞,临去时,想起叶岚交于成王妃的信还在他这里。便将信交与叶皓,说道:“昭阳公主这信由我来转达多有不便。”

叶皓接了过来:“我来处理吧。”

江源走后,叶皓细细回想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还是有很多疑惑,最疑惑的是:发生了这么多事,难道父皇和朝廷就没有察觉?这奏折写不写已没有什么必要,若真是朝中有人针对他,绝不会在京中动手,定会将他调离此处。

他放下笔,直奔成王府。

叶均未在家,叶皓在他家用了午膳。他将叶岚写的第一封信交与夏萱,说道:“这是秦羽与云琴定亲后,暖暖写给嫂嫂的。”

说着又将第二封递给夏萱,继续说道:“这是秦羽出事后,她又写的第二封。云琴扶柩而归,说是无颜来见嫂嫂,也无处可去,现在被江源安排在了他家里。”

夏萱看过信后,面有愠色,说道:“当时我让云琴随暖暖同去,便是要她照应暖暖,没想到她会生出这么多枝节来。不必让她来见我了,她的身契和籍契我自会派人送到江府归还于她。以后她要怎样就随她去吧!”

夏萱将信收起来,又问道:“暖暖可好?”

叶皓和她详细说了叶岚之事,最后道:”一切都好。咱们收到的那封信是她寄于她夫君的。这是个误会。”

夏萱听了,心中生悲,说道:“她终究还是活成了姨母的样子,事事只知逃避。异国他乡,可如何是好。”

夏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个误会便生出这么多事非来。若是你没去,又怎会遇险。行刺之人可查到是谁了吗?”

叶皓摇摇头。看样子,夏萱并不知道此事。他反劝慰夏萱:“嫂嫂不用担心暖暖,她夫君真心待她,而且她现在燕北,远离祁京,过得很是自在。”

夏萱这才稍稍放心,不过还是担忧:“但愿这真心能长久……”

说话间,叶均已归。夏萱借口处理云琴的事出去了,书房之中只剩下他兄弟二人。

“此行遇刺可伤到哪里?”叶均问道。

“没有,这个你看过了吗?”说完将刘旺的供词递给了叶均。

叶均接过看了一遍,微微皱眉,面不改色的说道:“你可相信?”

叶皓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若是信了,今日还会来见你吗?事发突然,秦羽身故。刺客一口咬定受你指使。后来暖暖以身涉险,找出了刺客的破绽。”

“怎么回事?她可有受伤?”

叶皓又将当日之事讲了一遍,最后说:“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这事我没告诉嫂嫂,免得她又要担心。”

“暖暖行事一向稳重,怎么会以身犯险。”

“那在你面前装的稳重!她不相信此事,急于求个真相。”

叶均恍然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对她太严苛了。

叶均有些疑惑:“这中间竟有这样曲折。我看到兵部的奏报,只说你遇刺,秦羽身亡,刺客皆被击毙。为何写的如此简单?”

“此事多有蹊跷,其中缘由还不甚明白。那刺客对朝中之人、之事了解颇多。我恐惊动幕后之人,便未将实情写出。”

“你怀疑是谁?”

叶皓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最近朝中可还稳定?”

叶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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