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弟弟的满月宴。
鞭炮从早上开始,足足放了半个时辰。噼里啪啦的,整个临川城都知道今日林府有喜事。
林轻音被吵得睡不着,坐在窗边向外看。可院墙高高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不需要出门接待客人,只需等到午宴结束,父亲单独酬谢京城富商时,再捧着云霞锦出场。
不知过了多久,喧闹声渐渐平息,她知道客人散了。
林轻音站在院子里,一想到接下来的会面,可能会决定她的终身大事,心里就乱乱的。
她不想嫁去京城,可如果周景寒走了,她一个人呆在林家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点离开,省得刘氏想法子对付她。
慌乱间,桂姨搂住她的肩膀:“小姐别怕,这次就是见见对方长辈,又不是立刻将亲事定下来。而且周少爷说了,他一到京城,就去帮您打听张家少主人的品行,若对方不是东西,咱们不嫁就是。”
“嗯。”林轻音应了一声,心里仍止不住的紧张。她抬起头,看向天上温暖的太阳,眼中却满是迷茫。
不多时,管家来敲门:“小姐,老爷请您去前厅。”
林轻音微微诧异,竟然是老管家亲自来的,看来父亲是真的看重这门亲事。
她微微颔首:“福叔稍等,我这就去。”
她回到屋里,最后对着镜子整理了妆容,深吸了一口气,捧着云霞锦出了门。
前厅,鞭炮和酒肉的气味混合,印证着不久前这里的盛宴热闹非凡。
她在福叔的引路下,低头进了大厅。
福叔从她手中接过云霞锦,递到上位,两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立刻响起。
“不错,虽与秦夫人的技艺还有些差距,但已是极为出色了。”
“唉,她母亲走后,没人教导,织锦技艺只能靠她自己参悟。倘若能得到您的指导,必定能更进一步。”
“哪里哪里,林老爷客气了。”两个中年男人互相谦虚起来。
林轻音没有抬头,低垂的目光只能看见这两个人的衣服下摆。
右边人穿着暗红色云锦,是他的父亲。左边那位穿着暗青色苏锦,应该就是张二爷。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终于将目光看向她。
林宏首先开口:“轻音,这位是京城的张二爷,快快问好。”
林轻音俯下身子,礼数周全:“张伯父好。”
张二爷笑了声:“不必客气。早就听闻你织艺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快走上前来,让我瞧仔细些。”
林轻音低头看着足尖,心中闪过一丝犹豫。她害怕,怕这两步真得就决定了她的一生。
林宏在一旁,声音带着愠怒:“愣着干什么?快上前来,让张二爷看看。”
父亲的声音太过急切,让她有一丝即将被“卖掉”的不适感。
她心中不悦,却无力反抗。只能抬起脚步,上前走了两步,慢慢抬起了头。
张二爷的目光立刻落在林轻音的身上,从头到脚,放肆地审视。看了一会,他甚至站起身来,走到了林轻音身边。
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钻进林轻音的鼻子里。
“好看,真好看。”许是喝多了酒,张二爷的声音里竟有一丝轻挑。
林轻音有些慌乱,但她本就是来让张二爷“掌眼”的,只能任由对方打量。
她紧咬下唇,努力保持着镇定。
“真不错。”张二爷绕着她转了两圈,鹰隼般的目光几乎将她全身看遍,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直到他转身坐回到主位上,林轻音才松了口气。她抬起眼眸,正对上男人放肆的目光。
这目光令人不适,仿佛她是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而他,很满意。
林轻音瞬间寒毛直立,身体紧紧绷起。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父亲,可对方眼中只有笑意。
林轻音有些反胃,她低下头,慌乱道:“父亲,若是没事,女儿先离开了。”
林宏看出张二爷对轻音很满意,心中早就乐开了花,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瞧这丫头,竟然害羞了,行了,你下去吧。”
话音刚落,林轻音立刻退出了前厅,一刻不敢逗留。
见她出来,桂姨赶紧迎了上来:“怎么样?张二爷还满意吗?”
满意?林轻音抬起眼眸,眼中藏着怒意:“我到底是什么货物,非得要人满意才行?”
桂姨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林轻音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什么,是我失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张二爷什么话也没说,可她就是从心底产生了一份恐惧。
“回去吧,回去再说。”她脚步匆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一回到屋里,她立刻脱下了衣衫,洗去脸上的脂粉,看着镜子中素颜白净的自己,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不是包装精美的货物了。
她疲惫地躺在床上,过了很久,才平复心情。
桂姨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只是拿着一个包裹走到她的床边,小声道:“小姐,周少爷明天就要跟沈举人启程了。我给他准备了几件衣服,银票也缝在衣服了里,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送给他?”
林轻音坐起身来,看着桂姨手中的包裹,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她贪婪地想让周景寒保护自己一辈子,可这太自私了,她不能任由自己这样自私下去。
“桂姨,你去吧。替我跟景寒哥哥道别。”林轻音嗓音轻颤,翻过身躺在床上。
桂姨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
马棚内,周景寒早已收拾好行囊。
他最后一次刷好马背,清扫马棚,完成一切后,静静地坐在月光下。
手边是桂姨送来的两件衣服,这布料他认得,是轻音亲手织的。
他摩挲着衣物,脑海中想起了她嫣然的笑容,周景寒的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但只是一瞬,他立刻冷静下来。
他是罪臣之子,虽未被“满门抄斩”,但也终身无法参加科举。以他的身份配不上她,更不应该动不该有的心思。
他沉默地走进房间,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看着冒着寒气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凉入骨。
次日上午,他向林宏请辞,感谢林宏四年来的“照顾”。
林宏面上笑着,心中却巴不得他赶紧走。
虽然林宏与周景寒的父亲周毅山从小相识,这么多年,林家的生意能够壮大,也多亏了周毅山在京中任职。但四年前,周毅山突然获罪入狱,紧接着被革职、抄家、处斩!
林宏花了好多钱,才撇清和周毅山的关系。没想到,他的遗孤却自己找上门来。
林宏当时就下令将他扔到城外,再趁着无人活活打死,没想到他的妻子却冒着风雪将他救了回来。
这四年,林宏心惊胆战,生怕被周景寒连累。幸好,他现在就要走了。
林宏想到这里,牙花子都兜不住了:“贤侄此去,定要好好照顾沈举人,若他金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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