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林姨娘在安禄山后院的姬妾里,相貌并不出挑。

她甚至可以用相貌平平来形容,唯独长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鼻子,姑且能将她的容貌提到中人之姿。

也正是这鼻子,使得她能胜过整个后院的所有姬妾,独得安禄山的恩宠。

而安禄山也从不避讳他就是喜欢林姨娘的鼻子,这也无异于是在告诉后者,若想固宠,应该往哪里使力。

就比如此刻,林姨娘施施然走进外厅,从丫鬟手里接过醒酒汤,而后亲自端到安禄山的面前。

“今日郎君在府中设宴,妾身担心郎君纵酒过多身体不适,亲手为郎君熬了一碗醒酒汤。”

“不必了。”安禄山淡淡道,“我没喝多。”

林姨娘微微一愣,继而做出几分委屈的模样:“妾身为了给郎君送醒酒汤,亲自冒着风雪过来的,冻得鼻子都红了,郎君您摸摸。”

她说着牵起安禄山的手,让对方的手指触碰到自己冻得发红的鼻子。

果不其然,待到安禄山的指尖触及对方冰凉的鼻尖,他的语气中不由多了几分诧异:“怎么这么凉?”

今夜月光很微弱,照在薄纱窗里根本透不进多少的光线,整个屋子昏暗极了。

而正是在这样昏暗的屋子里,安禄山看不见面前人的相貌,只能凭借手指的触感确认对方鼻子的形状。

小巧的,但是鼻梁又很挺,鼻尖微微翘起,像极了……

指尖的触感是冰凉的,耳边时不时传来风雪呼啸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尊贵无比的小身影裹着洁白的狐裘,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鼻尖被冻得红红的,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天地一色,皆沦为公主的陪衬,而那明媚如骄阳般的笑容,足以融化漫长的寒冬。

正失神间,身后传来了一道呼喊:“都督……”

安禄山回过头,便见到舞女缓缓朝这边走来,妩媚的声音婉转而又悦耳:“久不见都督进来,奴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舞女没想到,都督只是出去吩咐个话的功夫,竟然就有人来截胡。

方才都督和林姨娘的话她都听见了,想来这个林姨娘是都督的宠妾。

她倒是没想到她被献来侍奉都督的第一晚,还没有讨得都督的欢心,就直接上难度,要和宠妾争宠了。

不过这一晚她是必须要赢的,她也只能赢。

不然过了今晚,她就会和舞队的其他舞姬们一样,被随便安置在哪个角落,届时都督哪里还会记得她?

之后,她仍旧会和从前那般,被旧主人玩腻了然后转送他人,辗转着成为不同人的玩物。

直到某天她老得再也跳不动舞,色衰爱驰,便会被弃如敝履,扫地出门,在人世间的某个泥泞角落挣扎着了却残生。

舞女深吸了一口气,她如今既然能有这个机会,那就绝不要沦落到那个悲惨的下场。

这第一晚,她势必要给都督留下足够深的印象。

今夜赢了,以后她的人生便是康庄大道;今夜若是输了,那以后她要面对的便是无底深渊。

安禄山并不清楚舞女心里的想法,只是见到她走了出来,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你不是冷么,怎么出来了?”

林姨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缓步走来的倩影,开口道:“这位是新来的妹妹吗?”

言语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而舞女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得体的笑容:“奴家姓柳,见过姐姐。”

末了,她又看向身侧的安禄山,伸出那双引以为傲的玉手,握住了对方宽大的手掌。

“奴家觉得好些了,都督您看,是不是没有那么凉了?”

确实没有那么凉了。

安禄山的神色稍微缓和了几分,他刚要开口,便见到外厅的门再次被打开,下人端着一盆新燃的炭火走了进来。

门被打开的瞬间,外面的风雪呼啸着进到了屋里,正在门口的林姨娘被吹了个满怀:“哎呀!”

而舞女的一双玉手也被吹得冰凉。

安禄山不由得反握住舞女的手,将那如玉一般的嫩手护在掌心。

待到门再次被关上以后,舞女趁势倒进安禄山的怀里,言语中平添了几分柔弱。

“都督,这里太冷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安禄山见炭火已经搬过来了,微微点了点头,牵着舞女的手径直往内室走去了。

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林姨娘一眼。

而林姨娘呆呆地看着安禄山和舞女离开的背影,她想要开口挽留对方,可是对方却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那一刻,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作为宠妾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

自那夜过后,那个舞女果真被安禄山纳做妾室,没过多久,更是代替原本的林姨娘,成为了安禄山的宠妾。

而那个向安禄山献上舞女柳姨娘的下属,也无疑受到了重用,在营州一时间风光无两。

渐渐地,那些下属不再满足于只用美女钱财贿赂安禄山了。

美女只是暂时的,钱财贿赂早就被用烂了,瞧着都督的样子,怕是也逐渐看不上这点小恩小惠了。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安禄山的一个致命问题——

都督今年明明已经弱冠了,却仍未娶妻,一直是孤身一人。

这怎么行?

大唐律法,男十五,女十三即可婚嫁,都督如今位高权重,怎么还能一个人打光棍,枕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身为都督的下属,他们有必要为都督排忧解难!

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要知道,妻和妾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妾大多数都是奴隶出身,就只是个榻上的玩物,妻可是内宅主母!

若是能献上令都督喜爱的妾,那只是贿赂都督,受到提拔重用;

可若是能为都督介绍一门好亲事……

尤其是他们自家的姊妹姑娘,若是能成为了都督的妻子,那好处简直不能再多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不少人开始兴奋地为安禄山介绍婚事。

只是安禄山本人对于此事似乎并不是很热衷,至少没有他的下属们那么着急和激动。

有些下属有意无意地试探了他几次,竟然都被上司给推脱了。

乃至于有一次,一个下属用力过猛,直接带着自家族妹来见安禄山,而后成功把后者给惹急了。

安禄山伸出手捏住那个女子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阵,随后冷笑道:“不如你先前送给我的那批漂亮啊。”

被当作以色侍人的姬妾羞辱的族妹哭着跑了出去,而那个下属也没捞到好。

都督面上羞辱的是他族妹,但实际上羞辱的不是他自己吗?

下属的脸被打得是火辣辣得疼,错非是当时没有外人,否则他以后别想再在同僚们面前抬起头来了。

而这还没完。

自那日以后,他便遭到了都督彻底的冷落。

众人实在是想不通啊,都督为什么不想娶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婚姻乃人生顶天大事,都督怎么就不着急呢?

那些在柳城本土长大的人知晓安禄山的出身,猜测着这可能和他“不祥之子”的名头有关。

有些和安禄山的继父相熟识的,也知道都督自小便被父母所厌恶,可能这就是都督不方便娶妻的原因。

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都督的父母不愿意为他的婚事做主,那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娶妻。

这可不行!

都督和父母的关系是小,他们的升官之路是大啊!

再者都督都在外边都闯荡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恩怨矛盾啊也肯定早就淡了。

血浓于水,父母和儿子还有隔夜仇吗?

况且,这倒是也提醒了他们。

都督本人那边行不通,他们可以往都督的父母那边使力啊!

到时候直接让都督的父母给都督把婚事定了,这不成也得成啊!

于是没过多久,安禄山继父和生母的家里一时间竟门庭若市,宾客络绎不绝,把门槛都给踏断了。

安母从前便是以占卜为生的巫女,即便这些年来不再抛头露面,安分地当个内宅妇人,可是对于拜火神的启示,她始终深信不疑。

安禄山那个孽障,生来便是不祥之子,即便他如今身居高位,也改变不了他命格不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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