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陛下要游幸华清宫,今日长安城东南处的延兴门早早便清了场,待到陛下率领亲王诸臣启程后,才重新向百姓开放。

彼时皇子王孙与诸位大臣们早已在延兴门外汇合,遥远地望见陛下的仪仗,纷纷跪下行礼。

唐朝尚武,百官无论文臣武将,能骑马上朝的绝不坐车,如果哪个官员是坐车辇上朝的,那一定会被同僚以为是已经病入膏肓、半身不遂了。

即便是出城游玩,男子也都更青睐于骑马,至于步辇,一般是女子才会坐的。

前提还得是那些不喜欢骑马的女子。

正比如此刻,杨玉环自己一个人坐在步辇里悠悠地看着街外的景色,而今年已经六十八岁高寿的李隆基则骑着御马一路在前边疾驰。

至于李婉宁呢,那当然是坐在阿爹的怀里,一起骑高头大马兜风啦。

“驾,驾驾!”李婉宁坐在阿爹身前开心地喊着,“照夜白冲呀!”

身下的白色御马叫了一声,跑得更快了。

因这一跑快,迎面而来的风也愈加得剧烈,很快李婉宁就打了个喷嚏。

“阿嚏——!”

见状,李隆基连忙轻拉缰绳,让照夜白慢了下来。

而后轻轻地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让你调皮。”

李婉宁那双明亮的杏目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嘿嘿嘿”地笑了。

很快,李隆基就带着女儿来到了延兴门外,令众人平礼后,几个年岁和李婉宁相仿的孩子们纷纷来到了照夜白身侧,兴奋地望着李婉宁,“小姑姑”、“小姑祖母”地喊着。

这些都是李婉宁兄长们的儿子孙子,也就是她的侄子和呃……侄孙们。

李隆基老来得女,李婉宁出生的时候,她的三哥李亨连孙子都好几岁了。

因此李婉宁生来就站在了辈分的顶点。

这些侄子和侄孙们都很喜欢李婉宁,对于这些孩子而言,小姑姑/姑祖母聪明又可爱,和她在一起玩,总是能见识到很多有趣的事情。

小姑姑/姑祖母就是他们的大姐头。

再加上大姐头是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他们的父母在临行前告诫他们好多次了,要哄好小姑姑/姑祖母,多和她亲近,不要欺负她。

这些他们当然知道啊!小姑姑/姑祖母可厉害了,他们都是争着当大姐头身边的二把手的,怎么会欺负她呢!

正比如此刻,孩子王李婉宁无奈地被阿爹抱下马,欲哭无泪地看着面前双眼放光的小孩哥们。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应付小孩!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但是她爹李隆基却很乐于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孙子重孙们关系和睦、其乐融融的景象,他轻轻地拍了拍自家闺女的脑袋,温声道:“去吧!”

此言一出,小孩哥们不约而同地欢呼了一声,随后一拥而上,开心雀跃地把大姐头带走了。

被小孩哥们带走的那一瞬间,李婉宁的眼中闪过了各种人间疾苦。

没过一会儿,杨玉环乘着步辇也过来了。

她缓缓地下了步辇,只见亲王和诸臣们都已经到齐了,丈夫正骑在马上望着远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

杨玉环左瞧瞧右看看,没瞅见女儿的影子,不由得问道:“宁儿呢?”

“那儿呢。”李隆基伸出手指了指。

杨玉环顺着丈夫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家女儿被一群孩子们簇拥在中间,正在其中一个孩子的搀扶下,试图爬上一匹小马驹。

“这,别摔着呀。”

“没事,那么多人当肉垫呢。”李隆基的脸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要真能把他女儿摔着,这帮混蛋小子们就等着挨板子吧。

闻言,杨玉环无奈地摇了摇头:“该启程了吧?”

“对。”李隆基含笑点了点头,“高力士,吩咐下去,即刻准备启程。”

高力士应了声,下去传话了。

很快,随着启程的命令传到,停留在原地的众人们纷纷都动了起来。

此时,诸臣那边的队伍中,一辆宽敞的牛车内,李林甫正坐在车里,低头抿了一口酒,悠悠道:“李某说的,杨员外可都记住了?”

他面前的杨钊满脸都是惊喜:“只要在明年陛下回长安巡视府库前,用轻货布匹将府库充盈满就可以?!”

李林甫微微点头:“届时,即便陛下没有给杨员外升官的打算,李某也会为杨员外请命。”

他面前的杨钊忙不迭点头,脸上充斥着谄媚的笑意。

“谢谢相公能给下官这个机会!”

李林甫含笑应着。

这时,外边忽地响起了一道声音:“禀相公,陛下有令,命诸王百官即刻启程。”

李林甫淡淡道:“知道了。”

见此,杨钊十分审时度势地告退了。

“那下官就不继续打扰相公了!”

“望相公华清宫此行身心愉悦!”

待到杨钊从牛车里以后,左右观望着没有人注意这边,猫着腰迅速离开了游幸华清宫的队伍。

他今日是乔装打扮成了下人的模样混进来的,如今人多混杂,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下人的行踪。

他躲在远处看着游幸的队伍逐渐远去,有那么一瞬间,杨钊想着,若是他也能在这支队伍里该多好啊。

王公贵族,名门权臣,这可是......人生的顶点啊!

他就这么痴痴地望着队伍离去的方向,直到守城的士兵朝他吆喝道:“愣着干什么呢,还进不进城了!”

闻言,杨钊匆匆回过神,连忙进城去了。

他要利用一整个冬天,从大唐各地搜罗物资来充盈府库。

这可是关乎到他前途的大事,耽误不得呢。

·

这个冬天,亦或者说自李婉宁记事以来的每个冬天,都是跟着阿爹阿娘在华清宫度过的。

他们要在华清宫一直待到第二年开春,才会回长安。

华清宫倚骊山而筑,冬暖夏凉,无论是避寒还是避暑,都是个极好的去处。

若非今年的夏天不那么热,本来他们夏天也会去华清宫的。

不过李婉宁还是觉得冬天的华清宫更好,等到泡完了温泉,在暖阁里烘干身子,看着窗外雪花将天地都染成了白色,美极了。

就这样,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冬天渐渐地来了。

而身处大唐地界最东北的营州,早就已经银装素裹。

自从坐稳了营州都督的位子,安禄山的家里是越来越热闹了。

今日他家中设宴,丝竹管弦作乐,安禄山坐在家中的主座上,侍女们分别侍奉在他和属下们身侧。

舞女们跳得是大唐如今最时兴的胡旋舞,跳到高潮之时,领舞的那一个旋转着来到了安禄山的面前。

舞女轻盈的身体越过案桌不断地贴近安禄山,从他的手里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而后亲手将酒杯举到了他的唇边。

安禄山轻轻地笑了,就着舞女的手将杯中酒饮尽。

他的目光顺着酒杯落到了舞女的手上,那洁白细嫩的手宛若青葱一般,细细的、小小的。

待到舞女将酒喂完,要转回去时,安禄山却一把拉住了她。

舞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顺势倒进了安禄山的怀里。

其他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其余的舞女们见到领舞下场,自动变换队形,顶上了那人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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