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不见的,还有刚才还活生生的同伴,他们如浮萍般在海面上扑腾了几下,就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关靥眼前茫茫,少年那张得意的鬼脸,真的化作怨恨的水鬼,缠绕在沧浪岛外,困住岛上的所有。

关靥脸色煞白,手指着大船离开的方向,颤栗着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走了。”裴匕催促二人。

阿九顺从跟上,衣角被关靥紧紧拉住,关靥忍住哭腔,“他们…你看到了么?”

“路是自己选的。”阿九面无表情,“你选了生路,他们选了死路,仅此而已。”

“你早知道,他们回不去?”关靥惊诧。

“他们是上不了岸的。”阿九话音冷漠,“沧浪岛与世隔绝多年,无人离开,自然也无人登岛,他们已知沧浪岛私运少年,这还能活?”

“阿九…”关靥挤出他的名字,看着他冰一样的脸,颤栗的再多说不出一个字。

——“进了兴国坊,便是裴家的人,今日之后,便别想着出去了。”

俩人并肩走过湿软的沙滩,跟着裴匕走进浓烟密布的岛中,迈进兴国坊的深宅,裴匕让人把关靥领去后院,“他不去吗?”关靥指着阿九。

“能留下还这么多话。”候着的中年妇人推了把她。

阿九注视着关靥瘦弱的身影,犹如一只嶙峋的海鸟。

也不知沿着青石路走了多久,兴国坊墙高宅多,关靥也不知道墙里面是那么大的地方,这沧浪岛怕是给裴家宅子占了大半,大户就是大户,蛰伏荒岛还是雄踞一方。

“这兴国坊,是裴家的。”妇人扭头看了眼关靥,“知道不?”

关靥回过神,“听说过。”

“算你还有些见识。”妇人露出几分得意,“叫我娄婶吧,我可是坊中的老人了。”

“娄婶。”关靥赶忙叫道。

见这人不像以为的那样蠢笨,娄婶面色也柔和了些,将她领到处偏屋,又唤人去烧些水来,指着关靥一身褴褛道:“都脱了,给我瞧瞧。”

“啊?”关靥当自己听错,做工还要扒光不成?

“脱啊。”娄婶催促,“进坊为奴,不是做叫花子污了旁人的眼,脱了衣服洗洗身子。”见关靥还是不动,叉腰急道,“老娘上到八十下到才出娘胎,什么样的鸟儿没见过,你个鸡崽样儿,还怕老娘占了你的便宜?”

原来她没看出自己是个女的。关靥也不做声,朝着娄婶挺起平胸,娄婶眨巴几眼,伸手在她胸前比划了下,脸上也没猜错男女的尴尬,“你生的太小,打眼看错也不怪我眼瞎。”说着绕着关靥的身细看了许久,“手伸出来。”

关靥顺从的递去双手,娄婶摸着顿在她虎口的茧子上,“平日做什么工?”说着拿自己指肚搓搓,鼻头还凑近嗅了嗅。

“什么都做。”关靥老实回答,“可大部分时候,也没有工做。”

少女神情自若,看着不像是扯谎,沉默间,几个老妈子提着热水推开门,不等娄婶开口,关靥抽出手就去拧汗巾,湿哒哒的水扑在面上,惬意的直哼哼。娄婶也没有看人洗澡的癖好,嘱咐了几句便招呼老妈子出门去了。

脱去一身褴褛,关靥拭巾擦过身上污迹,露出寸寸白净的少女肌肤,手指戳上,肤肉滑嫩的可以掐出水,爹常说,他最庆幸的就是女儿不随他,若是也生的黑黢黢,扔进炭堆里都找不到,那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关靥却不以为,当下的世道,生的黑壮些,旁人想欺你还会忌惮几分,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娇滴滴的等着旁人疼惜。没了遮风挡雨的爹爹,往后的日子,只能自己护住自己个儿了。爹没能坐上心心念念的大船,关靥不知道他最后想去的地方是不是沧浪岛,关靥只知道,自己终于不用再逃。

兴国坊剑阁里,坊主裴渊正注视着一把断剑,剑阁珍藏着兴国坊旧时不少得意之作,但能让他一看看整个时辰的,只有这把断了的剑。裴渊生的骇人,一头赤发,身形魁拔,肤色黝黑似被烟火熏烤过,眼如铜铃鼻像鹰钩,这会儿他明明一言不发,但周身的煞气还是让人难以靠近。

“坊主。”管事裴匕已经跟了裴渊许多年,话音还是存着小心,“胡衔送来的人已经安顿好了。”

“如何?”裴渊声色沉沉,铜铃大眼仍是凝在那把剑上。

“留下了一男一女,少年是块好料子,那女娃子…”裴匕顿了顿,“现在看是小了些,但人会长。”

“沧浪岛在册的还有多少人。”

“算上今日留下的,三十岁以下的男子六十八人,女子四十三人。”裴匕答道,“其余男女总共两百余人,算上这阵子病死老死的,暂且没有确切的数字。”

“那就都留下吧。”裴渊转过身,“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再传信胡衔。”

“是。”

剑阁外,娄婶已经等了好一阵,见裴匕终于出来剑阁,娄婶赶忙追上,“裴管事,我有事要报。”

裴匕警觉回看剑阁紧闭的大门,招呼着娄婶去了僻静处,“不是说过么,入了夜就别再来找我,你怎么还到剑阁了?”

娄婶掐了把他的膀肉,“死样儿,我有事上报,被人瞧见也不怕。”说着指向自己虎口道:“白天那个丫头,这里生了好大的茧子。”

“她本就是做杂役的,生个茧子有什么奇怪。”裴匕好气好笑。

“不是。”娄婶把自己虎口又递近了些,“那茧子生的和我家死鬼一样,我瞅一眼就知道,这丫头定是烧过料的。”

裴匕后背一紧,“你是说…”

“也是你和咱们说的。”娄婶把话堵了回去,“外头不太平,坊中可不能和外头扯出什么糟心事儿来,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和你说声。”

“不过一个小丫头。就那副身子板还能烧的动大料?”人是自己留下的,裴匕当然不能被妇人吓住,“自此由你管教,莫非你降不住她?还能让一个小丫头掀起什么浪头?”

“那可不能。”娄婶又来了劲头,“你还不知道我?凡是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浪头没起来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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