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答应容易,做起来就难了。从北郭纥家中搜出的竹帛物证填满了几大箱子,孟弋傻了眼,这如何带走?

赵简说:“有何难?你每日来我府上便可。”

“怕是不行。”孟弋拒绝,“公子忘了?我还有个学生。”总不能叫秦公孙日日来赵公子府上吧?传出去成什么了。

赵简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

“你那什么眼神?难道我不配当先生?”孟弋的自尊受到挑战,出言不由放肆起来。

赵简含笑赔礼:“岂敢岂敢。”

兴致却被勾了起来,真想观摩她是如何教书育人的。想象她装得正经八百,手捧简牍,说话都刻意深沉:“政!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汝是知也是不知也?”不由笑了。

隔天,愿望成了真。

他站在孟弋的小院中,天上几朵乌云,堂上传出孟弋的声音:

“周武王兴兵伐纣当日,忽然下起雨来。许多人都觉得出师遇雨不吉利,建议武王改期。这时候管占卜的人站出来了,说此乃‘天洗兵’,是吉兆,是上天帮我们清洗兵器上的灰尘,这样打起敌人来就更有力气了。故事的结局,武王克商,大获全胜。武王虽然赢了,这故事却可笑,难道天不下雨,不洗去兵器上的灰尘,他就会输么?”

赵简目怔口呆:她真的不是误人子弟?

“老师,那岂不是所谓上天预兆、上天惩罚,都是骗人的?”嬴政问。

“不错。这就是老师要告诉你的,人的命运搦在自己手中,什么吉凶祸福,都是骗人的鬼话。那都是为了让你认命,蒙骗你的。”

孟弋说完,不经意撇头,看见了门口的人影。

既被发现,赵简就大大方方迈进门槛。“闲来无事,来听听弋夫子之教诲,嗯,果然非同凡响。”注意到嬴政身侧坐了个同他年齿仿佛的童子,认出那是燕太子丹,不由莞尔,打趣孟弋,“打算改行做夫子了?”

孟弋撇撇嘴:“公子真看得起我。哦,这是燕太子丹,来玩的。说起来,太子丹还是公子的亲戚呢。”

燕太子丹是嬴政新结识的玩伴,同在赵国做质子,遭际相似,又是同龄人,很快就同进同出,一处厮耍了。

太子丹与燕姬同出燕宗室,威后的长女嫁给太子丹的曾祖燕武成王,论起来,太子丹与赵简两头都沾亲。

太子丹咧开嘴,缺了两颗牙,说话漏风,笑嘻嘻道:“见过庐陵君。”

今日授课接近尾声,赵简的突兀出现只是切断了余韵而已,奈何嬴政认定他是故意捣乱的,故意让他提前离开。走时,狠狠瞪他。嬴政很喜欢跟随老师学习,与从前的先生不同,老师不会教他逐字逐句训诂、释义,更不会将诗三百每一篇都与圣王先哲挂钩,总能独辟蹊径交给他一些新奇的道理。往常,嬴政都会缠着老师没完没了问问题,今日却被可恶的庐陵君搅合了,岂能不恨!

孟弋为赵简斟酒,廊上清脆的童音飘了来:“政,怎么你老师教的,和我夫子说的不一样?夫子明明说,人君无德,天必降灾?”

声渐远,没听清嬴政是如何回答的。

孟弋忍笑抱来一册竹简摊开在案上,“公子来得正好,有些眉目了。”

面对一大堆杂乱物什,孟弋发憷,头痛片刻,豁然开朗,何不就从最熟悉的账簿入手?

孟弋对古字还认不全的时候,就用最简单的符号记账了。苦战几日,愣是发现了一条重大线索。

从账面看,每月十五,北郭纥都会托北市一家贩卖皮货的市肆,给秦国一个叫车季的人寄送货物,长达六年。孟弋觉得十分可疑,可又为难。“北市卖皮货的太多了,挨家摸排,最快也要……”

“北市鲁皮人,铺子在东里南巷第四家。”赵简冲口道。

孟弋眯眯眼:“公子原来另有高手襄助。”心怀不满,既信不过我,干嘛多此一举找我?

赵简仿佛会读心术,自辩:“我可没信不过你。”

平阳君寿宴上,吕不韦存了心攀附,他将计就计,将吕不韦拉上了船。

“北郭纥在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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