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冷凝,倒还是穆靖南先开了口,他那目光从阮如安转到叶太医身上,“叶太医惯常胆小,你也莫要这样咄咄相逼。”
“若真要彻查,将药渣和药方送去太医院即可分明,又何必动用慎刑司?”
他的声音低沉稳重,如水波般将激烈的气氛稍稍压下。
可在阮如安看来,这话却带着些护短的味道。
她微微挑眉,“阿南,你倒是心宽。药渣自是要验的,但此事若有隐患,光是吩咐一句,怎能了得?”
穆靖南轻笑了一声,像是有些无奈:“安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凡事不必做得这般决绝。”
他说着,抬手按了按眉心,像是疲倦,“我若真的觉得叶太医不妥,早已换了人,何至于今日?”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再次扫向叶太医,眉眼之间透着一丝警示的意味。
还不说话?等着他再开口露馅吗?
叶太医这头收到示意,心下一惊,忙跪下磕头,连声道:“陛下、娘娘,微臣绝无二心!药方是依方调配,扶曜丹亦是娘娘亲自送来……若有错漏,全在微臣之责,万死不辞!”
“哦?”
阮如安轻轻抬眼,似笑非笑,“既然如此,便不必再多言了。冬儿,”她转头吩咐,“让人把叶太医开过的所有药方整理一份,连同药渣一并送到太医院去、再托一份儿来坤宁宫。”
太医院里面什么人她总也不算放心,还是得让容冰细细查验一番。
“是,娘娘。”冬儿低声应道,立刻转身而去。
叶太医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伏在地上连连应诺,却没有立即起身,显然是心中惊惶未定。
“好了,出去吧。”穆靖南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说他胆小,他倒还真是这般胆小怕事得很。
“是,是!”
叶太医这才如蒙大赦,抖着手将药盘放回桌案上,连头也不敢抬便快步退了出去。
待到出了殿门,他强撑着僵硬的双腿,疾步离开。
他虽满腹牢骚,但终究不敢多言,额上冷汗直流,心中只一个念头:
活命要紧,太极殿这处…..还是少来为妙!
却说殿内。
穆靖南抬眼望着阮如安,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安安,你方才那一番气势,可真把人吓得不轻。岭南叶氏若真因此绝了香火,怕也要记你一份‘功劳’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反而多了些许纵容。
阮如安闻言,侧身看向他,微微挑眉,语调温柔中带着一丝不轻不重的埋怨:“阿南倒会拿话来取笑我。我不过是替你操心,怎的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她关心他,怎么还成了她的错了?
眼下他不想动叶太医,不知是有别的考量,还是心里有数…….
不过,无论是哪样,她也总要自己查了才安心。
穆靖南笑了笑,缓缓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你替我操心,这份心意我如何会怪?只是叶太医胆小怕事,被你唬成那样,往后怕是连进太极殿的胆子都没了。”
他话语间带着几分戏谑,低头看着她的手,目光却多了几分温柔。
阮如安垂眸看了看他的手,那因长年的持笔批阅而骨节微显,只觉掌心格外温暖。
她微微偏头,轻声道:“他怕也好,我不过是想让他更仔细些。若药方果真出了岔子,你让我如何能安心?”
细细说来,穆靖南作为皇帝,纵然他再信叶太医,那药方子却也不是直接就能拿到这里来的。
是要过了太医院的层层检验,才能送到太极殿来煎的。
那么如此说来…..叶太医就算不是真凶,那太医院后头定然也有别的人,与他暗相勾连着。
还不如放他回去看一看太医院的反应才好的。
穆靖南笑意更深,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安安多虑了。他若真出了错,我又怎会容他留到今日?”
阮如安闻言,眉梢微挑,似有些不依:“可我还是担心,宫里人心复杂,哪怕是多年侍奉的,也未必……”她话音未落,却被他轻轻一握,打断了话头。
“好了,安安,”
穆靖南抬眼看向她,语气里透着几分温柔的哄劝,“叶太医不过是个医者,胆子小了些,但忠心还是有的。再说,你不是已经派人去验药了吗?总不至于真的放心不下?”
阮如安抿了抿唇,轻哼一声:“你说得轻巧,我若不操心,谁来管这些?”
看着是病太久了,脑子也捋不顺当。
阮如安也懒得同他争论这些有的没的。
穆靖南闻言,轻轻笑出声,抬手将她的手拉得更近了些,语气更添了几分亲昵:“自然是我管。你是皇后,理应端坐六宫之上,哪能事事亲力亲为?这些小事,交给我便是。”
前几日看着是半死不活的,害得她日日夜夜担心得很。
今日停了药,好容易生龙活虎起来,又开始讲这些腻腻歪歪的酸甜话。
先前家中事情未明,她总也纠结于这纠结于那,不肯直面太多……可到了现下,阮如安自己心里清楚,她也是爱听这些话的。
“你?”
阮如安抬眼看他,目光里带着些许探究与半分戏谑,“阿南这几日都躺着歇下,眼下好过来,怕要忙上许多日,既然如此……这些琐事如何能劳你亲自过问?”
“为你,再忙也不算什么。”穆靖南低声道,语调平缓,却极为认真。
阮如安心中一动,抬眸对上他的眼,瞧见他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暖意,便像是将方才所有的冷意都轻轻抚去了一般。
她将手从他掌中抽出,假装整了整衣袖,低声道:“阿南这话说得好听,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要觉得是假,我便一辈子哄你信。”
穆靖南语气中多了些许宠溺,缓缓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肩,将她稍稍带近了些,“安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别再担心这些小事了。往后我自会留心,定不让你多操心。”
穆靖南笑着看着她,抬手理了理她耳边散落的发丝,低声道:“凡事若太过紧张,反倒容易生出误会。何不稍稍放松些,陪我说说话,歇一歇?”
“陪你?”
阮如安眉梢一挑,故作轻嗔,“阿南可是太闲了?”
可不是她杞人忧天,穆靖南这一清醒,后面定然是数不清的事情,且看看他的龙案上堆了多少公文折子便知……
他估计是要好好忙累一阵子了。
穆靖南轻轻笑了笑,语气温和却透着几分宠溺:“闲不闲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你在,我便心安。”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阮如安的目光微微一颤。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抿唇笑道:“既如此,我便陪你一会儿。”
腻歪些也好。
总好过死气沉沉的躺在那床上,看着直让人心疼。
穆靖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眸中带着笑意,语调柔和得像春日的风,“有你在,我才觉得这殿中更暖些。”
-
翌日清晨,太极殿内,一派静谧安和。
暖阳初现,映得屋内暖洋洋一片。
穆靖南靠坐在榻旁,身前的矮几上堆放着几卷尚未拆开的奏折,案台上一盏半凉的茶,茶香悠悠散开。
因着昨日实在是被妻子发现了这点子“异常”,且他也达成了目的,自然也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
但做戏做全套,左右前朝的事情有妻儿管着,太医也一再“嘱咐”不可过于劳累。
因此,他索性也偷个懒,将前朝的琐事暂交给那些近臣,自己只在殿内处理要务,权当“静养”。
殿外,阮如安端着新换的茶盏走近,目光落在他面上,见他眉目间的神色已比昨日更舒展许多,心中亦是微微松了口气。
将茶盏放下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案几上的奏折。
“今日有多少折子?”她随口问道,语气温柔,整个人看起来都轻快了许多。
这一点,几日来在坤宁宫当值、被皇后娘娘的低气压吓得喘不过气来的宫女内侍可以作证。
穆靖南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笑意:“不过十数卷罢了,不算多。”
闻言,阮如安微微挑眉:“你说的倒是轻巧。”
太医不是说了要他好好静养,他这样劳神费力,也不怕一会子留下病根。
不过想来这阵子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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