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花漓有些发愣,看林鹤时率先朝一边走去,她也迈步跟上。

林鹤时走在前面,沿着回廊不知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僻静的角楼下,停步转身。

花漓一路赏看着书院内的景象,不知走了多久,回眸见林鹤时停下来,也乖乖停住脚步。

“不知漓姑娘是要给我送什么东西?”

花漓听着他清浅的声音,心里说不出的觉得奇怪,一边想着回答说:“应当是衣服。”

“应当?”

林鹤时看向递来眼前的包袱,连自己送的什么都不知道?

花漓无比诚然地点头,“是小瑶托我带给你的,她肚子不舒服,来不了。”

林鹤时闻言折眉反问:“不舒服?”

“对我说是清早吃多了,不过你放心,我走时她已经不疼了。”花漓蹙着纤细的柳眉回忆,没注意到林鹤时目光里,若有所思的探究。

竟是他误会了,花漓当真是帮林瑶来送东西。

可是林瑶怎么会找她,还那么巧。

林鹤时旋即想到那日,小丫头竭力想告诉自己花漓有多好时的模样,立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眼中透出些许无奈。

“我知道了,多谢你。”

花漓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林鹤时表现得太镇静了,没有紧绷着声线,没有抗拒目光,也没有不知应对的局促。

与她设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林鹤时对上她窥纠的目光,眼睫一眨一眨,踌躇不确定的样子,倒跟往日他所见也有不同。

“漓姑娘。”

听到他说话,花漓竖起耳朵。

“今日的事多谢你,但小瑶委实不懂事,怎么也不该来劳烦你才是,书院人多眼杂,于姑娘到底名声有碍,往后也万不敢再有劳烦。”

冷冰冰的声音花漓一点也不爱听,而且他这话看似是为她着想,实则是不愿与她有接触,花漓听得懂。

花漓纠住他的目光,看到的全是波澜不惊的从容。

明明上一回,他耳廓的红晕都快漫到胸口了,怎么今儿就淡漠到甚至有一种凉薄的意味。

花漓挫败郁闷的同时,心里那股不甘的小火苗蹭一下就窜了上来,可林鹤时有条不紊的嗓音又让她觉得他说得有理,毕竟无论从什么方面讲,自己都与他保持距离。

况且要是真让她得逞了,她自是高兴,但也委实有那么点薄情寡义的味道。

花漓在心里一番自我警醒过后,郑重其事的点头,“你说得在理。”

生怕自己又动摇,花漓说完直接就走了出去。

她走得快,林鹤时看着她走远的娇小身影,摇晃的裙裾比方才雀跃朝他走来时要还要凌乱上几分。

裙摆的褶皱晃进林鹤时眼中,被他默然眨去,兀自朝另一头离开。

走出园子,有学子匆匆朝林鹤时跑来,“林鹤时,万夫子让你过去。”

林鹤时点过头,道谢:“我这就过去。”

去到书房,除了夫子万宗林,一起的还有他的孙女万芙。

万芙正挽着袖子在替祖父研墨,看到林鹤时进来,欣喜放下墨条起身,“林鹤时。”

还是万宗林看了她一眼,她才规矩站着没动。

林鹤时朝万宗林行了一礼,又看向万芙略微颔首,“万姑娘。”

万芙娇莹的面颊泛红,低眸赧然抿笑。

“不知夫子找学生过来是有何事?”

万宗林又看了眼自己的孙女,才对林鹤时道:“让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下月高府摆宴,你到时就与我一同前去拜访。”

高相祖籍便在安南郡,其父三年前故去,他归乡守丧,如今三年丁忧期满,来年就要重回都城,万夫子这时带林鹤时前去,便是存了引荐的心。

一来是他看重林鹤时的学识,赌他的前程,二来就是因为自己的孙女。

只要得高相赏识,林鹤时他日赶考,即便没有名列前茅,前途也不必担忧。

林鹤时低眉谦逊道:“学生才疏学浅,若面见高相时言辞不当,岂不累辱夫子,着实惶恐。”

万宗林让他不必多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话的意思暗含要挟,若林鹤时答应,将来他便会以提携之恩对他施压,若他拒绝,那么就没有将来,他会直接在高相面前打压他。

只是万宗林的打错算盘了,自知事起,林鹤时就告诉过自己,绝不做受人胁迫宰割的鱼肉。

林鹤时不动声色的敛去思绪,“那学生只有争取,不让夫子落了脸面。”

万宗林满意捋须颔首,万芙则欢喜的捧起一旁的食盒,细声赧然道:“这是我特意从福顺楼给祖父带的糕点,每日就卖两个时辰,去晚了可都买不上,你也尝尝。”

林鹤时抬掌婉拒,“万姑娘的一片心意,还是留给夫子品尝。”

万芙见他不接,心中顿时低落。

林鹤时转头对万宗林道:“学生来还想跟夫子告假一日。”

“家中小妹身体突然抱恙,我不放心。”

万宗林听罢自然同意,“你去就是了,书院的马车让你用。”

“别总推辞了。”

林鹤时默了下,道谢告退。

万芙恋恋不舍地看着林鹤时的身影,转头对自己祖父道:“我去送送他。”

万宗林斥道:“他哪配的上用你去送。”

“祖父。”万芙不依,任性跺脚。

万宗林拿她没办法,摆摆手,“快去快回。”

万芙立刻追出去,朝前头的人唤:“林鹤时。”

不耐自林鹤时眼中一闪而过,转过身看向万芙。

万芙是整个万家的掌上明珠,自小备受关怀,林鹤时不冷不热的样子让她不满,但是心里的爱慕让她甘愿放下身段,主动走过去。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林瑶妹妹吧。”万芙说着跨前一步说,“我也担心她。”

担心是假,想与林鹤时独处是真。

书院学生众多,不乏有对她示好的,可她只看得上林鹤时。

林鹤时素来厌恶旁人的亲近,更厌恶这佯装出来的假意关心,目光不着痕迹的从万芙脸上划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半掩在袖下的手轻轻搓捻,一股几不易察觉的细微气味在空中飘散。

万芙笑盈盈的脸突然涨红,整个人变得极为难忍一般,快速侧过身,用手掩住口鼻,不住的接连打喷嚏。

林鹤时毫不意外,面无表情的看着。

万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觉羞耻万分,更要命的是,身上到处都好痒。

偏偏还是在林鹤时面前出了这样的窘状,万芙气愤又难堪。

“万姑娘怎么了?”

“许是有些着凉。”唯恐自己丢脸的样子被看到,万芙狼狈转身:“我先走了。”

“嗯。”林鹤时淡应着,指腹交错,慢慢拂去上头残留的药粉。

……

成筠书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身是前朝拡北王的宅邸,后才用作书院,保留了原本深幽错综的园林。

此时,一抹雪青色灵动的身影穿梭在林中的亭阁假山间,翩跹似迷失在繁乱花丛中的一尾蝶。

花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书院里绕来绕去,丢了方向。

大抵是一直在想林鹤时方才那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

念及此,花漓一张小脸苦恼皱起,轻轻从喉间闷闷哼了声,实在是没道理。

花漓一边寻着方向,一边苦思,一直将自己的唇扯咬出齿痕都没有发现,仿佛在琢磨什么高深的难题。

思来想去,花漓觉得一定是林鹤时的问题,她定是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原因。

对,一定是他故意装得冷静。

不过是不是也没法印证了。

思忖着,耳边隐约有说话声,朦朦胧胧,竟像是与她有关。

花漓狐疑的抬起目光,靠到墙边,只见那赵文峥正与一个随从模样的男子在说话,看上去像他的跟班。

“你去打听打听那姑娘姓甚名谁,还有和林鹤时什么关系。”

赵文峥对面的跟班迟疑道:“公子是瞧上她了?”

想起那一抹婷婷嫋嫋的身姿,眉眼间的柔怯,赵文峥喉中不禁发痒,“快去。”

跟班唉了一声,又道:“小的有句话当讲不当讲,看那姑娘衣着简单,显然不是什么出生好的,老爷可千叮万嘱过,公子即将进京赶考,不得胡来,若是她将来纠缠。”

“就是因为要进京,才不妨。”赵文峥语气懒散,一派纨绔做派,“他日我必然中举,只要名列二甲便能留在都城,千里迢迢,她要上哪里去寻我,不过露水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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