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沁被阮若揪着头发带进了婳坊后院,她腾一下摔倒在后院槐树下。她尖叫一声,从地上抬头来,脸上还沾着软泥。
一双精致的翘头绣鞋映入眼帘,耿婳居高临下睨着她,后面不远处站着魏巍玄海主仆二人。
“阿沁,你还记得我吗?”耿婳问她。
她小心翼翼看着耿婳,她在疑惑也在好奇——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能这么大。
阿沁嗫嚅:“记、记得。”
她声音充满着恐惧,她能感受到耿婳冷静表情中的愤怒。阿沁悄悄看向魏巍,试图求救。
“你看他干什么,他都得听我的。”耿婳冷笑说。
曾经她脾气好,被阿沁这个当下人的蹬鼻子上脸。现在她稍微露出点狠厉,这人就吓成这样。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我问你答。”耿婳说,“你可记得熹微姑姑,她当时怎么失踪的?”
她记得很清楚,她偷偷和伍听肆做小买卖,后来被怀疑与他有染,在这之后熹微姑姑就消失了,再出现时全身带伤奄奄一息,而后撞击致死。
夜色里,阿沁骨碌转着眼球,又抬头看向远处的魏巍。
“不说是吧?”耿婳笑着招呼阮若,“你来。”
“得咧!”阮若揪住阿沁后颈,把她面门朝向树干撞去。
粗糙的树干划伤了阿沁的脸,她痛苦地尖叫起来。阮若从树下揉了一团泥土塞进她嘴里,又揪着脑袋朝树干撞去。
过了一会儿,阿沁好像晕了过去。阮若一松手,她就软绵绵顺着树干倒下了。
耿婳命令:“泼醒她。”
阮若跑去马厩取了一桶陈旧难闻的水,兜头朝阿沁泼去。阮若眉头皱了一下,眼睛微微掀开,好像还没完全恢复意识。
“还不醒,还不醒?”阮若一巴掌闪过去。
耿婳提裙整理后优雅地蹲下,说:“乖,说实话,就不挨打了。”
阮若揪出她口中的泥团。
阿沁缓了缓,恢复力气,大声朝魏巍喊:“大哥救我!”
魏巍忽然觉得头晕目眩,立刻装作醉酒状,玄海顺势扶住主子。两人对阿沁的求救声置若罔闻。
“说不说?”耿婳问。
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消失了,阿沁眼里失去高光,低声:“我说,我说。”
魏巍从玄海怀里出来,竖起耳朵认真听。
“当时她被带到太太那边受审,她那些伤是嬷嬷审的。”阿沁顿了顿,又补充,“因为当时她们怀疑你与外男有染,这才拿熹微开刀。”
这和耿婳猜测的一致,她又问:“谁的主意?”
阿沁回道:“柳如烟。”
耿婳点头:“确实如此。她看我不顺眼,觉得我这个丞相夫人挡了她的道儿,所以在杨氏身边吹耳边风。柳如烟想把熹微姑姑屈打成招,让她成为我水性杨花的人证。”
“是也不是?”她顿了顿,问。
“……是。”
阮若一巴掌打过去,闪得手都疼了。阿沁疼得一边求饶一边哭,“这都是柳如烟的主意,与我无关呐。”
“那你觉得你作为奴婢,当得合格吗?”耿婳质问她,“我生病时你可悉心照顾过?我记得你那时早就靠着青烟投奔柳如烟去了,后来我被禁足在床你还落井下石呢。”
“我没有,我不是……”阿沁赶紧摇头否决。
“我呸!你个小蹄子不知道谁养你谁与你有恩,竟敢投靠外人给我家掌柜的使绊子?我打不死你!”阮若怒不可遏,她手都打疼了,抄起细木棍抽打阿沁。
“我再问你,熹微的死和魏巍知情吗?”耿婳说,“你说实话,我就不让阮若打你。”
“没有,啊……没有没有!”阿沁赶紧道,“大爷不知道这事,当时柳如烟借杨氏的口把熹微叫过去审讯,和大爷没关系,他也不知情!”
远处的魏巍也听到了她的话,他即使再冷静,也难掩心底愤怒。
耿婳了解熹微姑姑死因后,心底踏实了些,“把她绑了堵嘴,扔马厩里。”
她说完转身走了,路过魏巍时她没有顿足,径直走了。
阮若安顿好阿沁后,才注意到远处的魏巍和玄海。
“你们还在这儿干嘛,出去出去!”
魏巍掏出银锭给她,“求女侠通融。”
冷不丁被人夸了一句“女侠”,阮若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她拿过银子咬了咬,揣今怀里。
“给你一盏茶的功夫,但不许放人!”
“不放,不放。”
阮若颠颠上楼休息去了。
天色黯淡下来,玄海拿过灯笼,领路去了马厩。
阿沁看到他们,如同看到希望,瓮声瓮气地点着头。
“我有话问你。”魏巍冷着脸,眼神里一团怒火,“你如实招来,不然我不饶你。”
玄海抽出她嘴里的破布团,“大人问你话,老实点儿!”
“你最早是耿婳从娘家带来的陪嫁?”魏巍问,“她在娘家过得如何,从头说起,越详尽越好。”
阿沁干咳两声,说:“她和她娘不受耿忠待见,活得连奴婢都不如。她的继母对她也不好,后来耿忠走私紫檀被抓,耿婳被利用灌药才上了您的榻。后来被当成工具嫁到您府上。”
“是谁逼她喝得药?”魏巍问。
“是大理寺少卿。”阿沁顿了顿,细说,“当时杜氏本想送她去给刘少卿暖床,但刘少卿命她喝了春药陷害您。所以才有后面出嫁的事儿。”
魏巍攥紧了拳,眼底泛起血丝。
“后来在府上,她还受过什么委屈?”魏巍问。
阿沁心虚地垂下了头。
“说!”他怒吼。
阿沁吓得身子一颤,“当时当时熹微亡故,她怀着身孕,精神受了刺激,整日疯疯癫癫,杨氏和柳如烟都害怕她闹事,所以就……就把她手脚绑缚在床,直到小产。”
“什么?”魏巍止住撕心裂肺的伤痛,强行忍着愠气,“你们敢虐待她?”
“柳如烟。”
魏巍再听到弟媳的名字,只视同为冤家仇敌。
“还有什么瞒着大人的事,还不快老实交代!”玄海在旁边听着也火大。
阿沁只好一五一十说出来,包括柳惜君和杨氏逼着耿婳喝堕胎汤药的事。
“她竟敢迷惑我母亲,害我的孩子。”魏巍自言自语,他不知道如何说出的这些话,只觉得灵魂都因愤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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