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山路上盘旋而上,侍卫尽量将车驾赶得平稳,但仍是躲不过积雪之下的一些碎石,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周适安就着这些磕磕碰碰,自然而然地坐在皇帝身上颠簸不断。

轩辕旻起先还能假意敷衍,慢慢就有些克制不住,额上慢慢浸出汗意,把着他腰间的双手也越来越用力,此刻若掀开衣服看,定是在腰两侧留下了深深的指痕。

周适安疼的很。

疼也忍着。

他打定主意,要在去上林苑的路上驯服皇帝,因此四平八稳坐好,饶是皇帝想把他掀开也难。

如今可是人为鱼肉,他为刀俎了。

周适安小人得志,眉目风流,勾得轩辕旻心甘情愿受这酷刑。

“明知陛下今日舟车劳顿,顾贵人昨夜怎地没用心服侍?”他哼笑着抱臂上观,促狭的眉眼满是骄矜,“陛下不打算治他的罪吗?”

轩辕旻忍耐着他有意为之的磋磨,咽下快到嘴边的几息长叹,把着人的腰又往下按了按,“治罪。”

“先治顾氏不曾体察上意之罪,再治韩氏一个病中见驾的失仪之罪。”

轩辕旻抓住周适安腰带,使劲往前一拽,对方立刻扑倒在他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竟还往他喉结上蹭了一下。

轩辕旻声音低沉,在他耳边问:“那你呢,该当何罪?”

“我?”

“听说赵氏得了清霜铠后日日穿在身上,逢人便炫耀,夸口说陛下待他与众不同。”他歪头撑在皇帝上方,垂眸看着九五帝王。

“陛下放过他,是否因为对赵氏喜爱太过,不忍苛责?”

说完,他立刻睁开皇帝的束缚,又稳稳当当坐了回去。

这一下坐得结实,轩辕旻整个人鱼一样弹了一下,震得马车都晃厉害了些。

“陛下,您没事吧?”王和坐在外头喊了一声。

“没事,”周适安高声道,“陛下可舒服的很。”

王和脖子一缩,不敢出声了。

轩辕旻头痛了。

他捂着眼,呼吸有些急促,久未释放的蓬勃欢愉不断在心底深处叫嚣。

若非此刻身在车驾,他断不会让周适安得意至此。

轩辕旻沉了口气,然后曲起双腿,借着车驾动荡,将人往上颠了颠,离开那个要命的危险地带。

“治什么罪,都依你。”轩辕旻拉着他的手,像极了被妖妃迷惑的昏君,就差一把烽火点燃城墙。

周适安看他额头挂了一层薄汗,大概也是知道错了,于是心软下来,稍稍起身,容人喘息。

“我可不想祸乱后宫,”他从轩辕旻身上下来,闪身多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凉掉的茶,“陛下可别教我学坏。”

凉茶下肚,心口剧烈的跳动终于慢了两分。

他夹紧双腿跪在茶席旁,看轩辕旻揉着额头满脸无奈地坐起,好心给他也倒了一杯。

轩辕旻喝过茶水,仍是曲着一条腿,侧身坐在榻上一角。周适安看了一眼,忍不住轻笑出声。

“消气了?”轩辕旻声音仍是哑的。

“什么气?我哪敢对陛下有气啊,陛下等会不高兴,又要赐死我了。”周适安盘着腿吃糕点,好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轩辕旻视线流连在他吃糕点的唇齿间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数九寒天,几杯凉茶下肚,被周适安勾起的邪火总算熄灭了些。

“陛下当心些,冷热交加可别伤身呐。”

周适安抄着手朝他笑,神色要多关切有多关切,仿佛方才胡作非为的不是他一样。

“看来朕确实冷落你了,几日不见,爱妃竟修出这一身欺上媚下的本事,”轩辕旻敲着茶盅,“哪里学的?”

“我能未卜先知,若想,学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他淡定地看着皇帝,心里早已对着逐字逐句教他的神仙大哥三拜九叩了。

【平身吧......哥累了,剩下的你自己应付吧......】

周适安眨眨眼,除了发丝稍显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好不纯良无害。

“陛下不信吗?那我再学几招?”

“不用了,”轩辕旻赶紧制止,“朕只是觉得,你这个能力用得未免随意了些。”

周适安笑眯眯地行了一礼:“陛下客气。”

轩辕旻闭眼假寐。

周适安再次悠悠开口:“只是不想落于人后罢了。”

“......”

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

轩辕旻正襟危坐,准备跟他好好说一说“落于人后”的事儿,正待开口,王和敲了敲车壁,说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问陛下要不要用些膳食。

周适安一听吃饭,神色立马端正起来:“陛下舟车劳顿,一定饿了,快让王公公传膳吧!”

“巧了,”轩辕旻闭上眼靠回去,“朕不饿。”

“......”

周适安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左想右想不能吃亏,干脆自己掀开车帘,对王和吩咐道:

“陛下说他一盏茶之后会饿,烦请公公即刻传膳,别让皇上等着。”

王和在外面听得不甚真切,但周适安一脸坚决慷慨大义的样子又十分吓人,于是马上吩咐徒弟小乐子去通知后面的奴才,把预备好的膳食往皇帝的车驾上送。

很快,各色佳肴接连奉上,周适安食指大动,正要动筷,突然听轩辕旻说道:

“王和,你去前面看看盛统领饿不饿。看完就不用回来了。”

“是,啊?!”

王和一愣,不明白自己哪里犯了错,但肯定犯了,他飞快扫了一眼同样僵在一旁的周适安,隐约知道自己被坑了。

盛秋岚带兵开路,自然是硬着寒风朔雪走在队伍最前列,有多冷显而易见。

周适安小心瞄了一眼皇帝似笑非笑的脸,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遂收了嚣张气焰,规规矩矩坐到他身边。

驯服皇帝什么的,不在这一时,对吧。

还是吃饭要紧。

“陛下好厉害,方才被陛下镇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害得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了,”他媚笑讨好,“能不能先吃饭呀?”

“爱妃面色红润,着实不像毫无还手之力,”轩辕旻托腮看他,“不如用你的未卜先知之能算算,这顿饭能不能吃?”

“不能。”周适安斩钉截铁。

皇帝来了兴趣:“哦?为何?”

“因为臣既不会舞剑,也不会耍枪,更不如别人才高八斗,有统御上下之能啊。”

周适安苦口婆心辩解,就差把这些罪状写成折子递到皇帝案头了。

“如此重罪,不配吃饭。”

他扭过身,抱着双膝把自己往角落一塞,不言语了。

轩辕旻仰天大笑。

笑罢,起身将人捞起来抱回腿上,递给他一碟素日爱吃的锦绣虾球。见他赌气不肯吃,只好亲自夹了喂到嘴边。

“家宴那日就看你没吃尽兴,光喝醋了吧。”

怪只怪虾球实在太香,周适安扛不住,张嘴含进口中,口齿不清道:

“没有的事,我与韩氏等人关系好的很。”

轩辕旻又给他夹了一颗,“那就是在怪朕。”

“是啊。”

周适安嚼着虾肉不说话,一句“你能不能不要三宫六院”到底没敢说出口。

“陛下,”他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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