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咔哒咔哒地走着, 房间一片寂静。

眼前仿佛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一抹苍蓝,那句“你来晚了”萦绕在耳边,似讥讽, 似宣判。

少年被铁箍磨破皮的手腕、生生咬出血痕的唇历历在目,谢征扶住额角, 面色冷然。

没有任何停歇的余地,他瞬息起身, 套上校服, 背后羽翼一展, 径直冲出家门, 朝学校飞去。

天色尚早, 灰暗的云层泛出浅浅的光,疾风扫过面颊, 一阵刺痛,他却连眉梢都没抬,一双黑眸紧盯前方,沉凝若冰。

实验楼的倒影在瞳孔中由小及大, 正要继续往上, 去到校长室时, 楼道口忽然传来些微的响动。

谢征生疏地收起翅膀, 踉跄落地,朝声音传来的下方望去。

黑漆漆的走廊尽头,有道高大的影子, 正用钥匙开着铁门, 松开沉重的锁链。

是成玄。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也不想求什么稳了,呼吸放轻,谢征收敛声息, 悄然凑近他身后,趁人推门而入之时,眼疾手快拽住锁链,从后套上了成玄的脖颈。

“什么呃”

成玄下意识伸出利爪,想要威胁身后暴起的凶徒,双翼也豁然打开,有力地拍击着。

谢征侧首躲开他的翅膀,形容凌厉,就着手中锁链狠狠一勒,右腿踹上成玄的脊背,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人摁倒在地。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不论如何,对方也是个成年男人,面对这般致命的攻势,疯狂挣扎,竟把锁链扯了过去,连带着谢征身体一倾,也倒了下去。

此时此刻,谢征无比怀念自己那具经历过灵气洗炼、日夜习剑的身体,至少不会在力量上落入下风。

看见敌方是自己的学生,体型清瘦,成玄顿时目露凶光,谢征也丝毫不惧,咬着牙,死死攥住锁链,硬是捆住他的脖子,撕打在一起。

翻滚的两人好似野兽一般,撞在桌角,连串的玻璃器皿掉落碎裂,迸溅的碎片划伤脸颊,滴下一缕血丝。

瞥到成玄心疼到扭曲的脸色,谢征了然,展开羽翼,故意朝仪器聚集的地方撞去。

如他所料,成玄一下子失了冷静,喉咙被锁,呼吸都间间断断,吼不出声,只赤红着双眼朝他的脖子掐来。

忽略掉窒息和疼痛,谢征伸手一推桌子,摇摇晃晃的机箱和屏幕当头砸下,对面遭受重创,七荤八素地摇晃几番,终于昏了过去。

“咳咳”

颈上的手也无力松开,谢征摸了摸,被尖锐的指甲刺破了皮,好在没有多深,仅流了些许的血。

他气息不稳,好好平复了会儿,才站起身。

想了想,保险起见,拿锁链把成玄的手捆在了某样沉重仪器上。

做完这些,谢征望向扭打时刻意避开的金属床,傅偏楼安静地躺在上边,阖目沉眠。

这般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他,大抵是药物作用。谢征找寻片刻,按到床后的一个按钮,拘束住傅偏楼的金属环便松了开来,自动回缩。

他继而打开头顶的白炽灯,点亮这片狼藉的地下室,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到,傅偏楼眉头蹙起,恍惚地发出一道呓语。

走到床边,谢征垂目凝视着他。

眼睫长长地在颊上扑洒下一片阴影,也不知睁开来,会是什么颜色。

他找到的,是傅偏楼,还是侵占了身体的魔

抬手遮在少年眼上,谢征忽而有些踟躇,是和成玄对抗时绝没有过的惊心动魄。

“傅偏楼,”他抿直了唇,一错不错地盯着半睡半醒的人,哑声唤道,“醒醒。”

“嗯”迷迷糊糊地,少年下意识答应。头脑昏沉,可心底突兀地传来某种迫切,催促着他费劲抬起眼皮,想要看清面前的影子。

瞳孔聚焦,白光大盛,却并不刺目。

一只白皙修长、筋骨分明的手,替他仔细地掩掉了上方直照而来的灯。

傅偏楼呆了呆,记忆回笼,倏尔松了口气。

那副神态,谢征轻而易举地判断出醒来之人的身份,也松了口气。

眼底浮冰转而消融,他叹息一声,有些神经紧绷后的疲惫,喃喃道“看来这回没晚。”

手指落下,从眼角,滑落到鬓发边,好生整理了番。

温暖的触觉,令傅偏楼不由自主地蹭了蹭,不明所以地问“晚什么”

谢征摇摇头,抽回手,扶着他的肩,让他慢慢坐起“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

只是手脚少许虚浮无力,可以忍耐。傅偏楼扫了眼周遭,魔化身的黑影仿佛随着光芒一道消弥了,不见踪影,成玄则头破血流、不省人事地被捆在地上。

他一怔,转头看向谢征,入目便是染上鲜血的衣领,和划破长长一道口子的颈项。

“你怎么”

话冲出口,傅偏楼就反应过来还能怎么一回事他只觉胸口忽冷忽热的,又是欢喜,又是酸涩,恨不得这伤受在自己身上。

探手小心地碰了碰伤口,确认只是破皮,已经凝固结痂了。

打量一遍,那张脸上也有细小的血痕,头发凌乱,想来是场艰辛的争斗。

他不自觉地咬住唇,沉默下去。

谢征见他情绪不对,一时间想不通为何,疑惑重复“我怎么”

“”傅偏楼摇了摇头,被牵着手,赤足踩上地面,腿没什么力气地一软,倒进早有准备的谢征怀里。

他干脆自暴自弃,顺水推舟地抱住了谢征,伏在肩头,闷闷地小声道“疼不疼”

谢征顿了顿,这才知道傅偏楼在纠结什么。

既没有应承,也没有否决,他抚过少年发顶,淡淡笑道“总归胜了。”

想起前世而滋生的阴暗,与魔对峙造成的不安,尽数泯灭在这一声笑里。

傅偏楼嗅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半晌,极轻地说“谢征,多谢你能来救我。”

他难得如此示弱,谢征有些不太自在,不知该怎样应对,只好沉默不语。

气氛微妙,正在这时,铁门被豁然推开,二人转过头,望见蔚凤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手持一把扫帚杆,叫道“傅仪景,门没有锁,你”

瞧清屋里景象,余下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倒不出来了。

他愣怔地眨眨眼,随即尴尬地挪开目光“原是清规师弟先一步到了,我便说”

傅偏楼松开谢征,之前的柔软神色荡然无存,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着对面两人的翅膀,又看看自己的尾巴,挑了挑眉“你们这是变成鸟妖了”

“这儿是幻境,遍地是禽妖,你倒古怪,居然是条白龙。”蔚凤走进来,思忖道,“可世上最后一条白龙,不是三百多年前死在兽谷了么”

他习惯性地扫视四周,瞥到惨兮兮的成玄,又是一愣“成玄他怎么在这儿”

“兴许是早上过来看看,毕竟是他的论文素材。”谢征平静的语气中不无讽刺,“正好撞见,省得去校长室找钥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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