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院的房间内,一时间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纪莘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岸上,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另一个人的呼吸逐渐靠近,一只光滑但冰凉的手握住纪莘脖颈,从轻柔到逐渐用力,眼看就要扼住纪莘的呼吸,又在下一刻卸掉所有力道,改为缓缓划过纪莘脸颊。

纪莘浑身汗毛倒竖,这种感觉好似被阴狠的毒蛇缠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它贴近身体,越缠越紧。

“咚”的一声,纪莘被窦敞推倒在榻上,冰冷的手落在纪莘衣领,青色衫子被一只手指缓缓挑开,手指又慢慢向下,落在纪莘腰间。

纪莘极力忍耐,终是没忍住皱紧眉头,一瞬之后反应过来,立刻舒展眉心,恢复昏迷的模样。

纪莘的动作只在一瞬间,但还是被注意到了。

一声冷笑之后,对方的手又落在纪莘脖颈,这次用了十足的力气,似乎打算掐死纪莘。

纪莘呼吸困难,再无法忍耐,睁开双眼,双手挣扎着捶打在她上方的窦敞。

窦敞面目狰狞,神态癫狂,一只手握住纪莘脖颈,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朝纪莘面颊招呼而去。

纪莘努力偏头躲避,但无奈被压制着,动作始终受限。

可巴掌最终并未落到脸上。

一瞬间空中一点白光一闪而过,窦敞骤然失了力气,重重倒在榻上,陷入昏迷。

纪莘乍然恢复呼吸,猛咳了几声,惊魂未定地坐起。

窦敞为何会昏倒,是陈氿做的吗?

再抬头时,陈氿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怎么晕的?”纪莘声音沙哑地问道。

陈氿从窦敞脖颈处拔下一根极细的银针,“我扎晕的。”

纪莘拢了拢衣襟,爬到桌案边,打开茶壶盖子闻了闻,“迷药应该是山长下在茶壶里的,她自己没有喝茶,只给我倒过一杯,可茶水闻不出什么异味。”

陈氿拎起茶壶闻了闻,“是寻常迷药。有这壶茶水为证,最好再找到剩余迷药的存放位置。”

纪莘爬下罗汉榻,和陈氿一起在房间四处翻找,但无果。

“此处不是山长居室,恐怕是专门留给窦敞作恶的,迷药可能存放在山长的房间里。”纪莘道。

纪莘和陈氿对视一眼,莫名地,两人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相同的想法:这场戏还得演下去。

演戏那便要逼真些。

陈氿不便伸手,言语指挥道:“发簪松一松,抓抓头发,凌乱点。裙子系带也松开些,不必全解开,要看起来被解开过,但又胡乱系上了的样子。”纪莘做好这些后,陈氿手伸到纪莘鼻子下,“吸气。”

纪莘深吸一口气,不防狠狠打了个喷嚏,顿时被辣得眼泛泪光。纪莘这才看清,陈氿给她闻的是胡葱。

纪莘现在的模样楚楚可怜,陈氿又从头到脚审视了她一番,确认已伪装到位,“可以了,去榻上坐着吧,等曹山长过来。”

纪莘会意,坐回榻上,用力揉了揉眼睛,任由眼泪滚落。

半个时辰后,曹山长进入房间,目光在衣衫凌乱、低声啜泣的纪莘身上一扫而过。

“山长……”纪莘无助地唤人。

曹山长置若罔闻,只盯着衣襟大敞、兀自昏睡的窦敞,伸手推了推人。

窦敞自然不会醒。

曹山长皱了皱眉,这才理会纪莘,冷冷地对她道:“你随我来。”

趁着曹山长转身,纪莘抬头看向房梁上的陈氿,示意他跟上,随后装作艰难地站起,步履迟缓地跟在曹山长身后,穿过花厅,进入曹山长房间。

曹山长为人严肃刻板,房间并无华丽装饰,只空气中飘荡着淡淡墨香,和丝丝氤氲的湿气。

纪莘未来得及探究湿气从何而来,曹山长领着纪莘绕过摆满竹简书册的书架,安坐在书案后,严厉地质问道:“怎么回事?”

曹山长的态度像极了毫不知情,之前的每一个女子恐怕都是这样被唬住的。

她们以为曹山长会保护、帮助她们,不知曹山长亦是豺狼。

纪莘泣不成声,慌张无措地回道:“我,我不知道,不知,不知为何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山,山长,请您帮帮我……”

“你若是睡过去了,那男子是如何进得房间,还能是我带进去的不成?”

纪莘心中冷笑,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

“学生不知,可,可这人,他是山长侄儿……还请山长替学生主持公道!”

纪莘明面上是没见过窦敞的,曹山长没料到纪莘认出窦敞身份,略微停顿后想到对策,冷笑道:“好啊,书院竟培养出你这样白眼狼的学生,竟敢污蔑师长!”

“学生没有!”纪莘急得两行泪滚落,“学生只想请山长替学生讨个公道,还学生清白!”

曹山长突然起身,狠狠抓住纪莘手臂,拉着她走向房间一侧。

纪莘起初没反应过来,被拉得一个趔趄,挣扎了几下,做出反抗不得的样子,任由山长把她带到一扇巨大的屏风后。

屏风后是一只盛满水的大木桶,原来房间中的湿气来自这里。

曹山长从纪莘背后按住她的肩膀,将纪莘的上半身按进木桶,在纪莘挣扎着远离水面时,又拿起木桶中漂浮的水瓢,舀水泼向纪莘。

一瓢瓢水泼下,纪莘躲避不开,水打湿层层衣衫,蒸发时又带走纪莘身上温度,冷得她浑身战栗。

山长的话却是更冷酷残忍,“你既知道他是我侄儿,那便是知道他的身份,你做下这种事,存的是什么心思?书院教导你们女子立身之道,清贞为首要。而你却私行苟且,诬陷于人,企图攀附,不止作践自己,更是辱贱门风,连累父母!”

纪莘被山长的话吓到,瑟缩后退,“我,我没有!”随后放声大哭,“我虽出身普通,但也绝没有想要巴结官宦,我没有,我耶娘更没有!是窦敞,是他……我是清白的!”

纪莘已然方寸大乱,曹山长要的就是如此,她把水瓢扔回木桶,开始语气柔和地安抚纪莘。

“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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