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例,‘鬼嫁娘’杀人案真凶谢素娟已经认罪伏法,另一桩陈年旧案的凶手刘大壮也全部招供,今日是要将所有的案件归整并写好诉状的。

但其中还牵涉到幼童拐卖案,师爷章礼一时不知道这诉状该如何写,几人一大早地便在围在桌案边谈论这两日的案情。

“这有何好纠结呢?章师爷昨夜没在现场,那王家娘子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天杀的人贩子啊,人家好好一家人,把他们拆得人鬼殊途,按我说,应当将他们罪证都通通写进去,最好昭告天下!”李原义愤填膺。

其余几人也纷纷应和起来。

虽然个个都顶着大黑眼圈,但今日却都早早来衙门了,心里都想着快些将唐川这畜牲给法办了。

章礼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也是刚上任不久,此案之复杂令他着墨时头疼不已,他用笔端戳了戳发髻,烦恼道:“写是必定要写的,这鬼嫁娘案还牵涉到许多年前的蜀州孩童失踪案呢,如此大人倒是连破三案,真真是立了大功。只是这诉状要如何诉谢素娟之罪呢?说起来也是她故意杀人了,可归根结底也是事出有因……”

众人闻言,亦是深深叹了口气后沉默了。虽对这可怜的女子心怀怜悯,也能理解她所为,可于法于理故意杀人是应重判的,但真说起来,却又觉得她不该受如此刑罚。

“如实写,谢素娟故意杀人,这是事实。”一道冰冷如刀的声音传到二堂,众人齐齐起身行了礼。

“不是让你们今日晚些回衙门,怎么这么早?”徐知砚语气冰冷,这话问起来颇像苛责。

冯翰良挠了挠头道:“大家想早些来衙门看看如何办这谢素娟的案子。”

“自然是公事公办,有何疑虑?”徐知砚俨然一副不偏不倚的态度。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道了声“是”。

“快些写诉状,今日便将这几件案子的卷宗和判罚呈交给刑部了。”徐知砚仍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章礼暗暗叹了口气,以大人以往秉公办案的态度,如此判倒是意料之中,他也恭敬应下,“是,大人!”

“写得如何了?”徐知砚看了一眼诉状,见章礼仍未开始写,便道,“在谢素娟的诉状中写明她为九年前的蜀州孩童失踪案提供重要线索,在唐川的诉状中亦要写明。”

章礼愣了愣,“大人,是什么线索?”

徐知砚不语,只从袖中丢出两份卷宗到桌案上,便又朝书房走去。

章礼将卷宗打开,众人齐齐围上来,冯翰良惊呼,“原来昨夜大人一夜未歇,是将两人又审了一遍!”

卷宗上满满当当写了当年谢素娟离开村庄后到蜀州调查的二人踪迹,亦多提供了几份受害者信息,结合唐川最新的口供一看,倒是能更快将孩童带回原籍了。

章礼笑逐颜开,“大人英明!拐卖幼童可是大案一桩,有了这两份供词,谢素娟倒是立了功,如此就能功过相抵,倒有机会免死罪了!”

若是因她可怜就要无视律法,那同徇私枉法并无差别,但将功抵过,却是有法可依的。

众人亦是齐齐欢呼“大人英明”。

书房离二堂不远,徐知砚在连廊也能听到他们的呼声,然而神色却依旧眉头紧锁,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仍是大步流星往书房走去。

远远的,他便见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书房门外。

他脚步更快了些。

“不是说今日晚一些来衙门,怎么一个比一个早?”

这回语气中却是真的不满。

她昨夜回衙门和他一起记了谢素娟的供词,回府邸时卯时梆声都已敲响了。

秦昭宁却“嘿嘿”一笑,一双眉眼弯弯,无一丝倦态,甚是可爱,“我们只是来得早,大人却是一夜没歇息,最后怎地不让我记唐川供词呢?”

“没必要。只是一些首尾事宜。”徐知砚淡淡道,伸手推门进书房,“因何在这儿等我?”

秦昭宁敛了笑意,提步跟在徐知砚身后进入书房,“昨夜思前想后,还是想和大人再谈谈蜀州孩童失踪案。”

“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徐知砚走至桌案前,将案上的一份卷宗递给她,“宣化二十四年至宣化二十八年,时任蜀州刺史……”

“是方筹!”秦昭宁瞳孔一震,手中的卷宗掉落在地,“师兄,竟是方筹!”

方筹,现任邕州节度使,亦是那夜逮捕她的父亲秦从俭、给他判下谋反罪的人、亲自将父亲处斩之人!

她颤抖着声音,迷茫地看向徐知砚,“为什么啊师兄,他为什么要卖孩童,为什么这么快就将父亲置于死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知砚凝眸回望她失措的双眸,认真道:“昨夜我也想了一夜,若是问我怎么回事,我们知道的太少了,我恐怕现在无法给你答案。但我们一早便知晓老师的案子不简单了,如今这孩童拐卖案若是也同方筹有关,不如大胆些想,或许这两件案子,本就是一件?”

秦昭宁咬了咬唇,唇瓣的疼痛将她混沌的脑雾瞬间驱散,“师兄说得对。父亲的案子,孩童拐卖案,皆涉及方筹,或许本就是一件,或许沿着幼童拐卖案查,也能查到父亲案子的踪迹。”

她猛然又想起什么,面上浮现出忧色,“师兄,打算今日将唐川定罪吗,或是留着他徐徐图之?”

徐知砚将掉落在地的卷宗捡起卷好,又放回书架,淡淡道:“不等了。人证物证齐全,今日就将卷宗和判罚呈交刑部,早日行刑。”

“可师兄昨日还说要借他之手找到背后之人,怎么一夜之间就改变了想法?”秦昭宁不解。

“不等了,我已派了胡豫去各村查探,将孩子们早些送回家。”徐知砚却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秦昭宁并未忽略他眸色中转瞬即逝的一抹哀色,“是因为昨夜谢素娟的话?”

徐知砚神色一顿,没有回答,但秦昭宁却懂了。

唐川本来就是要死的,但按照徐知砚原本的计划,是不急着判刑的,只是将唐川抓起来拖着待背后之人再有行动,或是引出同伙一网打尽。

然而按照昨夜谢素娟的说法,唐川背后之人猖狂至此,必是比他们想象中更身居高位,就连如今的邕州节度使都涉及其中,多一日,唐川就更有可能被救走,可若是唐川被救了,那些冤死的孩童和他们的父母,又该如何自处?

“可这般会不会打草惊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这般定下吧。说不定还能杀鸡儆猴,让他们先停了这勾当。”徐知砚眸色冷淡。

秦昭宁低声回应,正要告退,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李原满头大汗跑进书房,“大人,浩浩醒了!昨夜大夫说了,并没有中什么迷药,只是身子不大好,睡了不容易醒来。”

两人随李原脚步走向侧室,一路安静得让秦昭宁诧异,这与她想象的太过不同。

“浩浩竟真的不哭不闹么?”

李原欲言又止,又沉沉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说,小姜兄弟看了便知。”

秦昭宁随他进了侧室,才知道为何李原难以说出口——

秦昭宁进门时,何茂正守在男孩身侧,而男孩正蜷缩在一位中年妇人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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