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灵山
“闭目！塞听！”
一声凌厉暴喝如惊雷炸响在耳边，予羲宸从天而降。
苏小小也发现了不对劲，奈何已中了那人圈套。匆忙间调动灵力也只勉强做到了一个“塞听”，但那声音却也根本不是不听就行的。
苏小小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了一样，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直吵得人恨不得立刻放弃抵抗照着他的话去做。
“小小！小小！苏小小！”予羲宸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双掌运气灵力抚过那人耳际双目。
那诡异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苏小小张开双眼，世界重又恢复清明。
玉公子已被予羲宸一掌振飞出去，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二人。样貌未变，神色却已是截然不同的狰狞可怖。
“久违了，予羲宸。”他道。
苏小小震惊不已。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几日前百花展时，他们二人还未曾见过！
蓦地，她似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目移。
予羲宸点头道：“是又一个被魔尊入侵了意识的分/身。”
玉公子“呵呵”笑道：“就差一点啊，予宗主你来得可真是及时。”
他这话提醒了予羲宸，若自己再晚来一步面对的将会是什么。他咬紧了牙，拳头要捏出水来。
本来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谨慎，他就不会有机可乘。那个什么玉公子的躯壳，便也可多活几日。
没想到……
“你自己找死，别怪我不留你。”予羲宸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掌中已凝聚起大团灵力。
玉公子哈哈大笑道：“予大宗主，玉公子是无辜的，你现在是打算要杀他吗？”
“来这里之前，你并未完全操控他的意识，为了自己活，甘为你的走狗诱小小入网，他并不无辜。”
“而且，”灵力团越聚越大，予羲宸眸中燃着愤怒到极致的滔天怒意，“此等心智不坚，欲壑难填的无用之人，死有余辜！”
当时的苏小小并不知道，他骂的，并不止玉公子一人。
灵力团被赋予了超出击杀一个普通人本身所需十倍之多的能量，瞬间迸发。
“不要啊！”苏小小惊叫出声。
那灵力团，在出手之际硬生生的被调偏了一丝轨迹。
“嘭！”
灵力团擦着玉公子的肩膀划过，在他身后砸下一个巨坑。
即便如此，那人还是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陷入昏迷。魔尊逃遁无踪。
“师……师父……”苏小小怯怯开口，第一次感觉对他有些抱歉。
予羲宸背对着她，缓缓收势。凤目微微下落，落到她沾了不少尘土的鞋尖。
薄唇轻启，不轻不重说了一句。
“逃学，该如何罚？”
镇武宗香堂，苏小小盘腿坐在老君像前的蒲团上打瞌睡，双手举着的藤条时不时便会落下来砸在头上。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能耽误她会周公。
终于，像是与沉重的眼皮拉扯到了极限，苏小小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细长的藤条被丢在一边，安安静静地躺着。
俄顷，香堂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串又轻又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那藤条前面停下。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笔直的手，轻轻将藤条拾起，放到旁边香案上。
他缓缓蹲下身来，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可能白日带来的冲击还未完全散去，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眉头轻轻蹙起，双手紧握成拳头环抱在胸前。
予羲宸有些心疼。
他伸出手抚过她的眉心。
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跪香堂对你来说就如家常便饭。
这一遭罚得也不知是你，还是我……
他默默叹口气，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似乎感受到了怀抱的温暖，那人小猫儿似的又往予羲宸的怀里钻了钻。
“唔……好香……”她从喉间发出一丝呓语。
予羲宸的心突然擂鼓似的“扑通扑通”狂跳。
她似乎十分贪恋这味道，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嗫嚅道：“于辰……你回来啦……”
某人的神情一滞。
苏小小彻底放松下来，全身心地放任自己偎在他怀里。
予羲宸皱着眉。良久，重新提步。
他将她送回卧房，拉开被子给她盖在身上。
苏小小翻个身拉住被角，又使劲往自己身上拽了拽。
予羲宸看着她的脸渐渐回温变红，稍稍放下心来。
蓦地，又有无数繁杂愁绪涌上心头。
你不愿意一生只绑定在一人身边。
但若再有今日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根本无力自保。
若有一天我……
还有谁，能护你周全……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忽然察觉不对。
怎么这么烫？！
他手忙脚乱地将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
她在发烧！
他一下子变得六神无主。
发烧！该怎么做？！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以前自己发烧时，他会用凉水擦洗自己的身体，或者直接泡进去。
他慌慌张张地跑出屋去。不多时，端着一盆凉水返回。看了看冷汗直冒，虚弱得像是下一秒就会碎掉的人，又转身将那盆冷水丢了出去。
他站在床前，手足无措。
蓦地想起了什么，他拉开被子将苏小小扶起来，坐到了她背后。
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予羲宸甚至都没来得及想，便将她的衣物褪去。
几缕碎发粘在她纤细修长的脖颈上，无辜的诱人遐想。他也仿佛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在做什么。
那些人们常说的，被称为“冒犯”的事。
但他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又靠近了苏小小一些，从背后环抱住她。
少女独特的体香扑入鼻腔，予羲宸心尖又是一抖。
强自定下心神，予羲宸闭眼入定。片刻后，二人周身腾起渺渺烟雾。
苏小小的意识渐渐清明，熟悉的香味传来，她虚弱地笑笑：“于辰……”
“于辰……”
予羲宸瞬间僵住。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苏小小走出屋门，活动着仍有些酸痛的胳膊腿，目光四处搜寻。
忽见一洒扫侍从路过，忙将人拉住问：“那个屋子的于辰修士，回来了吗？”说着指了指对面。
侍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道：“没有，那屋子已经好几天没人住了。”
苏小小呆了一瞬，道：“哦……”
“师妹，你醒啦？”是李枢的声音，“师父让我带你去灵山。”
昨日一场风波，倒让予羲宸意外寻到了一处绝佳的修炼所在。
就在灵山背后的山涧处，有一条飞泄而下的瀑布，如绢如炼，灵气充沛。
难怪此山要被称为灵山。
苏小小跟李枢二人沿着河滩走到瀑布前时，予羲宸已在那里打坐。
他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盘膝而坐，眉眼如画，黑发白衣，气定神闲，真个谪仙一般。
苏小小不由感慨。
这张脸，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见到，都能让人惊叹一回。
李枢恭敬行礼：“师父。”
予羲宸张开双眼，浓密睫羽下，一双墨瞳深邃幽远。
“开始吧。”他面无表情道。
李枢道：“是。”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撩开衣袍下摆就地坐下。
苏小小则找了一处临水岸边——当然是为了方便开小差，看看小鱼小虾也比听他王八念经要好。
予羲宸的秘音传来，简直与昨日那个假玉公子的魔音入脑有异曲同工之妙。
关又关不掉，听又不想听，苏小小索性由着它从左耳进来，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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