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壮士

苏小小心头骤然一紧。

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她越想往东走，身体就越是往西偏。她越是想往西走，身体就越是往东偏。

耳听得身后脚步声亦步亦趋，且越来越近，她却是越慌越乱，终于一不小心摔倒在地，额头上撞了好大一个包。

她怕得声音都有些发抖，“谁！是谁！出来！”

想想又道：“不！你别出来了！壮士！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她抖索着手解下腰间钱袋，朝远处的黑暗中丢了过去。

“给你，都给你！壮士饶命……”

半晌，对方并无动静。

苏小小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再不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发了疯地往前方亮着光的地方跑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也不知是谁家好人没事往路上丢果皮，也是活该苏小小倒霉，竟就不偏不倚地踩了上去。

“啊！”惨叫声在漆黑的深巷中回荡不绝。

有觉轻的，听到动静打开门便骂：“谁呀？！大晚上的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小小在即将落地之前被人捞起来，逼进了角落。

周遭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滞，寂静漆黑的巷子里，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将苏小小瘦小纤细的身躯团团拢住。

干！这冰狐的眼睛虽能在夜间视物如常，但在喝了酒之后却不行！

甚至，好像比平时还要更加迷乱！

也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苏小小一动都不敢动。

不期间，一股奇异的幽香悠然飘入鼻腔。

苏小小脑子忽然短路。这味道……好熟悉……

但是，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呢？

蓦地，唇上一热，唇瓣猝不及防地被两片温热包裹。

苏小小一下子愣住。

这个人……竟然在亲自己？

他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她感觉受到了冒犯，心里生气极了！想挣扎，却发现双手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禁锢在头顶。想骂人，双唇却被死死堵住。

该死的！这味道……

等等！这味道！

依稀记得，那个迷乱荒唐的夜晚！那人情浓之时……满室皆是异香！

“师……师父？”呼吸间隙，苏小小试探着唤道。

即便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个味道确确实实是……

那人的动作微微停滞。接着便是更为强势的攻城略地。只不过，已由先前的蛮横甚至像是报复性的啃咬变成了相比之下显得温柔许多的吮吸厮磨。

苏小小久久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没注意到那人何时将自己的两只手交握在了一起，用一只手禁锢，另一只手紧紧环住自己腰肢，往身后的墙壁死死压过去，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给吃了一样。

骨节分明的纤长玉指间，那朵原本簪在苏小小发间的淡粉色小花被揉搓、碾碎，丢入风中。

百花展的余热还未散去，偶有几点零星焰火炸开，照得天空忽明忽暗。

那人模糊不清的身形轮廓借着这一点光亮落入苏小小眼中，但是仍旧看不清脸。

“于辰？你是于辰？”

在焰火又一次炸开之后的黑暗里，苏小小终于有机会确认。

那人抱着自己的臂膀略微松开了一些。只是仍旧不说话。

片刻后，吻又重新落下。

苏小小突然红了脸。吻变得温柔缱绻，缠绵悱恻。良久，那人轻轻闭上了双眼。

。

苏小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镇武宗的。

一大早醒来，脑袋疼得像要裂开似的，她揉着额头龇牙咧嘴从床上坐起来，陷入一段大脑还没完全开机式的失神状态中。

片刻后，忽而用被子蒙住头倒在床上扭成了一条麻花。

约摸大半个时辰之后，苏小小收拾妥帖出门。

刚走没几步，就发现了正在练习的予羲宸和李枢。

“师妹，你醒啦。”李枢招呼道。

从上次挨了苏小小一巴掌之后，这人莫名其妙变得对她恭敬了不少，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李枢面向予羲宸躬身行了个礼道：“师父，这段时间出门在外辛苦，师妹年纪小贪睡，请师父莫要怪罪。”

苏小小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联想，为避免尴尬便刻意地不与予羲宸对视，也就没法发现那人看似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暗藏着的澎湃情绪。

“无妨。”他道。

顿了顿，又道：“你刚拿到乌云便升至元婴，后又连升两级，如今已是元婴三期，不日便可至化神，很好。”

这话自然是对李枢说的。因为苏小小到现在都只堪堪是个心动二期，从秘境出来之后都没怎么修炼。

果不其然。

“你呢？”予羲宸问，“打算什么时候升到下一个境界？”

笑话！

苏小小暗道。

那境界是我想升就能升的吗？！

还是李枢，见苏小小不答话，忙上前又向予羲宸揖礼道：“师父莫怪，我日后定好好督促师妹勤加修炼……”

“不必了，”予羲宸道，“这几日我会留在此处，亲自监督你二人修炼。”

苏小小：“！！！”

补药啊！

苍天啊，大地啊！请让这些卷王挂b自己玩好不好啊！

咸鱼真的只想安安静静走剧情啊！

“听说，前些日子你也得了一把本命剑？那今日，我们便先从修习剑诀开始。”

这是在询问吗？这是在通知。

苏小小：谢邀，已死。

两个时辰之后。

苏小小再也受不了了，丢开妃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妃颜落地即化为人形，兴奋地又跑又跳。一不留神撞上了面无表情的予羲宸，他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向那人行了礼，然后……

继续又跑又跳。

予羲宸咳了一声，道：“如此，便先小憩片刻——午饭后，我们再继续。”

苏小小：本美少女跟你拼了！

想归想，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也没有那个实力。

看着那人气定神闲的背影，又在心里骂了千八百遍，苏小小忽然想起了什么，终于将那句没机会问出口的话问了出来。

“师兄，你……有没有见过于辰？”

李枢挽了个剑花利落收起乌云剑，道：“于辰？他被师父派去……额，不知道派到什么地方去了。说是那里有个什么凶兽，频繁滋扰乡邻，命他前去将其收服。”

收服凶兽？

可他才刚刚醒来……

身上的伤也不知道好没好……

那凶兽也不知道厉不厉害……

狗日的予羲宸！

妃颜继续又跑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