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醒的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窗外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声隔着窗户透过来。

他想转头看一下窗外的天色,才一动,就察觉到内侧头发被扯动。他不得已先回头向里看去,就见李持盈还是如昨晚睡前那样,手指绕着他枕上的一缕头发,刚刚的扯动就是此人造成的。

李持盈正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此人醒了多久,悄无声息的。见他看过来才微微笑着问一句:“醒了?”

李长生目光略过他的手指,问出了他昨天就有的疑问:“我的头发很好玩吗?”

谁知李持盈面色不改诚实道:“确实很好玩,长生你都没发现吗?”

李长生:“。”

他还真没发现过。

“你不起吗?”李持盈扯着他的头发,他也起不了身。

李持盈这才轻轻松开手指:“天还早,今天又去不了,你先起吧。”

李长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披衣起床,又将头发束好,俨然又是一幅出世仙君的模样。

“我去楼下问问早饭,你要吃什么?”

李持盈倚在床栏之上,估摸着此时客店之中早饭还没开始做,便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李长生轻轻一颔首,往外走去。

身后李持盈又指使道:“再帮我寻本书来,打发时间。”

李长生充耳不闻,带上房门就离开了。

正是卯时刚到,客店之中静悄悄的,除了李长生外没有一个人起来。

大堂里只有柜台上点着一盏油灯,在将明未明的平旦之时照亮一方空间。

客店的大门还未开启,李长生寻着声音来到厨房,还未进去就碰到店伙计从里面出来,见了他愣了愣,伙计还从未见过起床如此早的客人。

“不知客官有何吩咐?可是需要热水?”伙计殷勤问道。

李长生问他早饭做了没有?

伙计说正打算做。

李长生略一沉吟,问:“店里能否单独做其他的早饭?”

伙计在这跑堂多年,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也不意外,只道:“不知客官想单独做些什么饭菜?”

李长生回想在剑阁时李持盈的饮食习惯,“鱼汤面,五丁包,狮子头,豆腐汤圆,各三份。”

说着,李长生掏出一角银子递给伙计。

伙计喜笑颜开,忙道:“您稍等,我去问问郑师傅能做吗?”

李长生微微颔首,伙计跑回厨房,过了片刻跑回来道:“小的问过了,可以做,只怕厨中忙不过来,估计要到卯时末才能做好。”

“不妨事,做好去二楼拐角的房间叫我就行。”

“小的明白,客官放心即是!”

李长生又问店中有无打发时间的闲书可看?

伙计一看这位客人一身锦衣华服,气质高华,便知此人出身不俗,道:“我们店中常有找书来看的,都在那边屋子里放着,此外还有几副棋子,客官如果有需要也可拿去。”

伙计引他过去,屋子里藏书不少,李长生挑了两本,又带了一副棋子回楼上了。

李持盈依旧在床栏处闲倚,见李长生推门进来,目光在他手中的书本和棋子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到他依旧冷淡的面庞之上,眸中露出点点笑意。

他也没问借的什么书,而是看着他道:“要跟我手谈一局吗?”

李长生淡淡道:“你不是不想起床吗?”

李持盈披衣起来,穿了鞋袜,边系腰带边戏谑道:“这不是舍命陪君子嘛。”

李长生掀了掀唇角,讥讽道:“可承担不起你的命。”

“有何承担不起?不过区区一条不值钱的命,陪给你又如何?”他无所谓地笑道。

李长生冷冷道:“敬谢不敏。你自己留着吧!”

李持盈就笑,笑的束头发的手都有些抖。

半晌才束好头发,推开窗户,屋外被雨水浸润的清凌凌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散了沉闷了一夜的浊气。

他又倒了杯昨夜的茶,漱了漱口,才在李长生对面坐下。

李长生已经摆好了棋盘,只等着他开棋。

尊老爱幼,李持盈道:“你先。”

李长生选了白子,率先落子。

早起无事,这才来手谈一局,两人都没想拼个你死我活,因此只随意而下。心思一半在棋里,一半在棋外。

李持盈落下一子,望着窗外湿漉漉的梧桐树,感慨:“南方气候到底与北方气候不同,要比北方湿冷的多。”

李长生南北两地都生活过,因此格外有发言权,“确实如此,北方太燥,南方太湿,若能两地中和一下便再好不过,可惜天不遂人愿。”

“那长生你更喜欢南方还是北方?”

这个问题李长生还从未想过,他在角落处落了白子,思考道:“南方吧。虽然我生在北方,但旧日曩昔之事都已成为过去,我还是更在意现在。”

李持盈微微颔首,赞赏道:“过去将来皆为虚妄,往者不可谏,来者不可追。只有此时此刻才是真实可见的。不错。”

过了一会儿,屋外渐渐有了响声,估计是有人起床了。

等下到后半段时,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李持盈尚未落棋的手一顿,笑道:“三餐报点的人来了。”

然而门外本欲敲门的叔孙穆停住了动作,迟疑地站在门口,面色一阵忧愁纠结。

万一屋内这两人还没醒,他这一敲门,岂不是扰人好梦?

又或者屋内这两人正在干别的事,他这一敲门,岂不是扰人好事?

正在他纠结间,屋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拯救了他的胡思乱想。

“——进。”

正是李长生的声音。

进了门,他一看就知自己想多了,不过两人昨晚都睡一起了竟然没发生点啥,叔孙穆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李长生知道他怎么想的,一定会告诉他,他想多了。

李持盈是他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长生仰慕爱重,未表白心意之前,他岂敢做出越矩之事?

叔孙穆走过来道:“两位起的好早啊,要去吃早饭吗?”

因为下雨,天色有些阴沉,李长生有些拿不准时间,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卯末了吧,怎么了?”叔孙穆随口答道。

李长生道:“来了。”

“什么来了?”叔孙穆不明所以。

李持盈却将视线望向门外,不一会儿一道清晰的脚步声响起,店伙计出现在了房门口,恭身问道:“打扰了,饭菜已经做好了,请问要送上来吗?”

李持盈丢了棋子,起身道:“不必了,我们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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