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上的热意许久未散,叶蜚声竭力做出一副平静冷淡的表情,但只有自己知道,内心有多恍惚不宁。

直到苏珊惊喜地“哇”了一声,才让她重新恢复了注意力。

定睛看去,白色山茶花灿烂绽放,花瓣层层叠叠,一道彩虹光晕落在其上。

白色花瓣被染成橙、蓝、紫多种颜色交叠的效果,像是披上了一层轻纱,瑰丽又梦幻。

宿时信将手中的镜子换了个方向,紧接着,那道虹光又落在了旁边的粉色蔷薇上。

苏珊很给面子的再次捧场大叫,跑到蔷薇花旁,边看,边伸出手指触摸那道斑斓虹光。

叶蜚声抬头看了眼天际,湛蓝的天空已有几分暗淡,下午偶然出现的那道彩虹已经模糊不可见。

叶蜚声看向宿时信,他站在不远处,手里拿了一块三棱镜,看着前方的花朵,不断转动寻找着合适角度,让这道人工制造的彩虹准确无误的落在花朵上。

他姿态悠闲,微勾着唇,硬挺锐利的五官也跟着唇角的笑意软化下来,一派慵懒的模样。

像是察觉到注视的目光,宿时信忽然偏过视线,两人四目相对。

叶蜚声没有躲,既然已经被发现,她不想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其实心里也有一个古怪念头,似乎她这样一做,就落入下风。

“你又在发什么呆?”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

这不能怪宿时信,因为在他以往认识的人中,从没有见过如叶蜚声这样的。

不论何时看到她,都是在放空状态。

沉静浓郁的如一片深海,无知无觉,任何声响都不能惊动。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从她的表情里,也察觉不出分毫。

这算是艺术家的怪异癖好吗?他想。

叶蜚声说:“我没有发呆。”

“那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他随口问道,手上一动,彩虹落在远处的黄色郁金香上。

苏珊像是一只喜爱热闹的小猫,追逐心爱的玩具,扑闪过去。

转眼间,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可叶蜚声没有必要向他陈述心情,于是,拿出万年不变的说辞。

“没想什么。”

宿时信不在意的笑了笑,看起来并不在乎她的答案。

“请你看彩虹。”他说,示意她走去苏珊身边。

傍晚的一阵清风忽然从两人之间掠过,花香弥漫,四散吹去。

叶蜚声抬脚朝前方走去,却在经过一株西府海棠时,忽觉眼前一晃,下意识闭上眼睛。

她感受到了一股刺眼光芒。

等再睁开时,苏珊已经跑到了自己跟前,指着自己的脸大声喊道:“rainbow!rainbow!”

宿时信转动着镜子的方向,将彩虹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开始,只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可等他看到那张携着绚丽虹光的脸,看向自己时,忽觉大事不妙。

他很少有这种感觉,像是一道危险的信号,在神经末梢突然炸起。

那张脸明明看过很多次,虽然印象并不深刻,但也不是全然的陌生。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宿时信的视线从这张脸上掠过数次,但每一次,都像是掠过无数平静的湖面,不掀起一丝波澜。

然而,此刻,他分明听见了一道旋涡从湖底冒出的声音,继而升到湖面,泛起一连串细密的水泡,水泡破碎,涟漪不断……

他忽然想起一件往事。

那时他刚研究生毕业,接手公司没多久。

一天午后,在卧室里醒来,下楼喝水时,撞见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赵唯春正拿着棉签给她的耳垂上抹药。

听见楼梯传来的声响,她猝然转头,看见自己的瞬间又忽然偏过头去。

赵唯春同他说话,他如以往那般没有理会,走进厨房喝了杯水。

干渴的嗓子被水滋润,室外无声。

等再出来时,她仍旧坐在那里,因为姿势的缘故,宿时信只看到她的侧脸,和那只泛红的耳垂。

因为皮肤白皙的缘故,那耳垂上的红肿是那样明显。

他走上楼梯,隐约听见赵唯春的说话声。

“声声,你皮肤太敏感了,刚打完耳洞,要先戴过敏棒试试,不要戴外面那些便宜的廉价耳环……”

等他在楼梯上转过一个弯,又紧接着听见一道声音,软糯的,细小的,却清晰入耳。

“谢谢春姨,我知道了。”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好像是,和宿之苦交好的小女孩,已经长这么大了。

苏珊蹦跳着举起手示意,也要让宿时信把彩虹放到自己的脸上。

宿时信从往事里清醒,看向此刻正对着他的明净面容,想问她耳洞过敏好了吗?

但一瞥到她耳朵上的黑色羽毛,又觉得这问题实在多余,便挑眉,云淡风轻说道:“surprise。”

叶蜚声只觉得无语,不知道年长她五岁的人,竟会这么幼稚。

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再打破对宿时信的印象。

或许也不算打破,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叶蜚声往旁边移开两步,那道人工制造出的彩虹落空,恰好投在一株还未盛开的红色玫瑰花苞上。

宿时信应着苏珊的要求,将彩虹落在她脸上,继续新一轮的游戏。

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叶蜚声不自觉伸手摸向脸颊,那是彩虹刚刚停留过的地方。

等到天色完全变黑,这场游戏才终于结束。

苏珊意犹未尽,但因为家里保姆过来接人,才不得不离开。

临走时,宿时信将那块三棱镜送给了她。

当晚,叶蜚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弥散阳光暖意的被子,安心入睡。

第二天,叶蜚声去学校。

上完课,来到实验室的时候,刚好收到两件国内邮寄来的包裹。

一件是宿之苦邮寄过来的生日礼物,一条灰褐色的羊绒围巾,等到天冷的时候可以戴上保暖。

叶蜚声拍了一张围巾照片发送宿之苦,表示自己已经收到,并向对方道谢。

宿之苦没有立即回复,应该还在熬夜加班。

叶蜚声又拿起另外一件包裹,看清上面的邮寄人信息时,不禁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

因为那寄件人分明来自叶曲棠。

叶蜚声表情凝重,将包裹拿起来晃了晃,但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没来由的害怕,担心叶曲棠寄过来一箱定时炸弹,只要她敢打开,那她就会被瞬间炸飞。

叶蜚声拍了张照片发送给叶曲棠。

两人的微信页面没有任何联络迹象,最上面只有一条信息——“您已添加对方为好友,现在可以聊天了。”

时间来自七年前。

叶蜚声:【这是你送的?送错了吧!】

看着微信页面,许久没有人回复。叶蜚声将包裹放在角落一隅,打算等叶曲棠说寄错了,她就把包裹原样寄回去。

电话铃声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是宿之苦打来的电话。

连忙接起,喊了声“阿之”。

宿之苦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像是刚刚睡醒,但又像是因为感冒,喉咙发炎。

叶蜚声担心问道:“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宿之苦清咳了两声,嗓子才重新变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滞涩之处。

“我没感冒。”他这样说了后,又问,“声声,你快放假了吧,今年寒假回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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