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妄怀抬手接过她手中的漆盘,两人一前一后入了膳厅。
早膳已经全部备好,就摆在圆桌上。
一份凉拌鸡丝、一份煎饺、一份东坡豆腐、一份素蒸鸭和一碗淮山红枣粥。
平日里裴妄怀早膳主食有时会吃面,今日因为姜今也为他做了馄饨,桌上便没有面了。
淮山红枣粥是特意为姜今也准备的。
是她每日早膳的习惯。
十年前,裴妄怀刚带姜今也回京城时,她因为失去亲人而茶饭不思、精神不振。
七八岁的小姑娘,本就纤弱单薄,当时更是瘦得两条胳膊没比院子里那柳条粗多少。
裴妄怀给她请了许多大夫,都说这事急不来,于是他只能变着法让厨房给她做好吃的。
汤粥好消化,这个习惯就是从那时留下来的。
两人在桌边坐下,裴妄怀放下馄饨,先探手碰了下粥碗的边缘,确认温度适宜,这才将淮山红枣粥放到她面前。
挥袖间,姜今也嗅到了淡淡的沐浴清香。
应是裴妄怀晨起练剑后沐浴过。
她小心翼翼抬眸去瞧他,试探着问,“阿兄,你身上的伤,对练剑有影响吗?”
她其实想让他别去练剑的,但这伤终究是因她所致,她好像没什么立场这样说。
毕竟这是裴妄怀雷打不动的习惯。
无论是墨衣的阿兄,还是红衣的阿兄,皆是如此。
裴妄怀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用瓷匙舀了一颗小馄饨送进口中,尝过之后夸赞道,“味道不错。”
姜今也眼底一亮,“真的吗?”
“无碍。”
是在回答伤势的问题。
“那...”
“先用膳。”
“哦,好吧。”
姜今也垂眸,乖乖喝粥。
她见过裴妄怀与别人同桌用膳时的模样,贯彻了那句“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下来几乎没怎么开口。
但与她一起时,大多时候会迁就她,虽然还是话不多,但却句句有回应。
现在这样,应当是还在生气吧?
姜今也不确定。
这顿早膳吃得心里头七上八下。
直至放下筷子漱过口,她亦步亦趋跟在他后边,出了膳厅。
穿过廊道跨过月门,主院书房的门打开又阖上。
姜今也老老实实站着,隔着一张桌案去看男人冷淡沉肃的眉眼,认错态度很好。
“阿兄,对不起。我错了。”
桌案上放着今早擎云送来的消息,裴妄怀早膳前才看过。
他长指搭在信封之上,无声扣着,抬眸看向她。
姜今也怂哒哒地低着头,将自己心里早就准备好的话说出来,“一错听信谄媚之人花言巧语。”
“二错不信任阿兄。”
“三错...”她悄悄撩起眼皮去瞧他的神情,可惜男人面上还是惯常的冷肃,淡漠的视线扫过来时,姜今也心虚地又飞快低下头,继续细数自己的错误,“三错失手伤害阿兄。”
话音一落,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须臾。
裴妄怀才问,“这么说,你不喜欢他了?”
“当然!”姜今也猛地抬头,绕过桌案来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袖,语气格外认真,“阿兄,以前是我识人不清,你明明同我说过他并非良人,可我却一意孤行。”
“但你放心,”她举起四根手指,末了想起发誓貌似不是这个手势,又急忙换了个,“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以后也不会喜欢他。”
说着说着,她目光落在他胸膛之上,那处是他的伤口,“更不应该伤害阿兄。”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先和阿兄商量再做打算。”
这些话昨夜她也曾说过一次,可这两个性子的阿兄,她总该都得有个交代。
因此姜今也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少女望过来的目光澄澈又干净,裴妄怀定定看了她几眼,视线下移,落在她揪住自己衣袖的纤指之上。
开口时声音沉淡,“想清楚了?不后悔?”
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改变心意,明明昨日之前,她还一副为了卢鸿宇要与他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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