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末。

天际灰蒙,永定侯府一派安静宁和。

主院正屋,里间传来响动。

床榻边,褐色幔帐被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掀开,裴妄怀坐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身上暗红色的里衣,直接扯开系带脱下,起身打开衣柜,换了件青黑色的衣裳。

落地烛台的烛火阑珊,房中光线不甚明亮,衣柜前男人冷硬的下颌线被分割出越发利落的线条。

片刻后,他换好一身墨色窄袖劲衣,正欲像往常一样出门去练武场,却在不经意抬眸间,扫到桌案上的那张宣纸。

裴妄怀是习武之人,耳力眼力极佳,即使是在这样并不算明亮的环境之中,也能一眼看清宣纸上的字。

“她是我带回来的,不是你。”

几个大字,赤裸裸的挑衅和炫耀。

他呼吸微沉,眉眼间的肃冷不动分毫,目光凌厉似要将纸张盯穿。

须臾,他打开桌案旁的灯罩,将宣纸置于其上。

原本快要熄灭的烛火复又重新燃起,火光跳跃,映衬出男人明灭交错的寒慑眼眸。

不多时,宣纸化为灰烬。

烛火燃尽,屋里彻底陷入沉暗。

他头也不回,直接转身离开。

***

一夜大雨过后,凝曦院中落了不少花瓣,洒扫的仆从轻手轻脚,唯恐惊了正屋里的姑娘。

卯时尚未过半,天色蒙蒙亮。

桂枝守夜,熬到这个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紫苏过来与她交换,让她去耳房歇下,自己则是端着水盆,入了正屋。

“姑娘,该醒了。”

毕竟昨夜特意吩咐,说今日要早起为侯爷做鸡汤馄饨的。

床榻边的银烛燃了一夜,此刻仅剩微弱的烛芯光亮。

紫苏上前吹灭,又将屋里的窗牖尽数撑开,这才来到床榻边,挂起纱帐。

姜今也睡得脸颊红扑扑的,眼睫颤了颤,一副想醒却又醒不来的模样。

紫苏心疼她昨夜那么折腾,轻声道,“姑娘,要不等晚膳再给侯爷做鸡汤馄饨吧?”

也不是非得早膳吃。

但这话反倒将姜今也的瞌睡虫全都打跑,她抱着被子猛地坐起身。

“不行,现在就起床。”

少女刚醒,睡眼迷离,宽松的里衣松了系带,露出身前大片滑白肌肤,还有那杏粉色的小衣。

娇盈婀娜,玉软香温。

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即使是在姜今也身边伺候多年,与她共同长大,现下这般看着,紫苏也还是会忍不住红了耳朵。

她轻咳一声,扶着姜今也穿鞋洗漱,“鸡汤在厨房煨着,姑娘您需要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

说到这件事,姜今也来了些精神。

整理好一切,她掩唇打着呵欠出了门。

厨房里,早膳的准备已经进入尾声。

鸡汤就煨在一旁的炉子上,飘着淡淡的香气。

看到姜今也过来,厨师退了出去,只留下厨娘给她打下手。

“张婶,早。”

从凝曦院过来,姜今也再多的瞌睡虫也已经跑光了,此刻精神饱满地向张厨娘打招呼。

张婶是裴妄怀专门留在凝曦院伺候姜今也饮食的,已经待了好几年。

见到姜今也,张婶停下手里的动作,弯腰向她行礼,乐呵呵笑着,“姑娘过来了。”

“您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昨夜桂枝和紫苏知晓姜今也今日要做鸡汤馄饨之后,便提前与张婶打过招呼。

“多谢张婶,”姜今也应了声,站在案板前。

面粉、水、白菜和肉碎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

这段时间,姜今也一心扑在卢鸿宇身上,来厨房的次数变少,张婶看着她,犹豫着道,“姑娘,要不老奴帮您?”

姜今也挽起袖子让紫苏固定好,扬起笑,“张婶放心,我记得步骤的。”

“肉碎肥瘦三七,白菜和肉碎最好也三七。”

她一边说话一边开始干活,张婶见她动作干脆利落,知晓她心中有数,便也放下心来。

姜今也虽是不太熟练,却也能保证每个步骤都不出错。

和面,擀面,调馅料,再将包着馅料的面皮对角对折,封口朝下,一个挨着一个放在容器之中。

“姑娘的手真巧,”张婶站在一旁,一边盯着另一个炉上煨着的鸡汤,一边说道。

声音是掩不住的赞赏。

倒也不是她拍马屁。

在侯府里娇养了十来年的十七八岁小姑娘,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根手指犹似那又白又细的柔荑。

这样的手灵巧翻动,一个个小巧的馄饨就在她指尖生成。

嫩生生的。

馄饨可爱,姑娘的手也可爱。

“好啦,”姜今也包了整整一大盘子的馄饨,从中拨了十几个下锅。

趁着煮馄饨的时间,她让紫苏拿碗过来,按照裴妄怀平时的口味调了个碗底。

这才笑着抬头,“张婶,麻烦您把鸡汤拿过来。”

“好嘞,”张婶应了声,盛了鸡汤入碗。

馄饨一熟,姜今也立即捞出放入碗中。

热气氤氲,是独属于吃食的香味。

她在碗里撒上葱花,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紫苏凑过来,“姑娘,侯爷肯定很喜欢。”

她闻着都有些馋了。

姜今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剩下的馄饨你和张婶吃吧,记得留一些给桂枝。”

“谢谢姑娘!”

在厨房忙活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到了卯时末刻。

外头天色彻底亮起,院子里花草沾上晶莹的露珠。

有日光从厨房的窗户倾洒入内,落在少女白皙精致的侧脸。

她止住紫苏想要端馄饨的动作,道了句“你吃完再过来”,端起漆盘转身出了厨房。

一路从廊道过来,刚迈过月门,就看到一道身着玄墨色的高大身影正往膳厅而来。

姜今也眼底一亮,想要开口唤“阿兄”,就看到跟在裴妄怀身后的还有擎风,便没有出声。

走在前边的男人身高腿长,俊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是惯常的冷肃,黑眸凛冽锋利,明显是在认真听着擎风说什么。

待察觉到她从廊道另一头走来,抬手止住擎风的话。

后者下意识抬眸看她一眼,没再多说,领命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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