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耳边有儿童低声吟诵《论语》的声音,这声音稚嫩又纯真,像是春日里潺潺的小溪,缓缓流淌。

闻雪英闭着眼,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心想原来人死后入了地府,听到的并不是凄厉的百鬼啼哭之声。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打算继续聆听这天籁之音,然而那吟诵声却是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带着喜悦的软糯童声在耳边响起:

“姐姐,你醒了吗?”

闻雪英一愣,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脸颊上便传来一阵温润触感,有圆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闻雪英呼吸一滞,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孩童,两人不停眨巴着乌黑明亮的眼睛,见她睁眼,他们脸上不禁露出了甜甜的笑。

那两张稚嫩童颜,与她记忆中的两个人映照起来。

闻雪英呆了一瞬,不可思议地唤道:“琼儿,小洲?”

方才抚摸她脸颊的是那女童,听到闻雪英的声音,女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一笑,回道:“姐姐,你好点儿了吗?”

她话音刚落,那男童又将自己的手伸了过来,也有模有样地在闻雪英额头探了探,接着道:“好像不烫了,娘说只要姐姐的额头不烫手就是好了。”

女童拍了拍双手,欢快道:“那太好了。”

男童又问:“姐姐,你想喝水吗?”

说着不待闻雪英回答,他就已经转身“噔噔噔”地跑到桌前,踮起脚费力地倒了杯水,随即小心翼翼地捧到闻雪英跟前。

女童这时拉了拉她的手道:“姐姐,起来喝点水吧。”

闻雪英顺着她的拉扯缓缓坐起身,她茫然接过了男童手中还泛着热气的水杯,却迟迟没有喝下。

她抬头环顾着周遭环境,确定这是她未成婚前的闺房。

眼前的这两个小孩,分别是她的双胞胎弟妹闻雪洲和闻雪琼。

便是赵又岚口中死于山匪手中的双胞胎弟妹。

可如今看他们的样子,不过五六岁……

她是在做梦吗……

闻雪英来不及思考,身子一倾,用力将他两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琼儿,小洲,姐姐对不起你们……”

眼泪猝不及防地滑落,闻雪英泣不成声,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

杯中的水被她打翻,锦被湿了一大片。

五岁的闻雪琼和闻雪洲一头雾水,两人完全不明白刚刚醒来的姐姐为何会痛哭流涕。

两人动也不敢动,只能用小小的手掌轻轻抚摸姐姐的后背,就像平日里姐姐对待他们那般。

闻雪英的哭声是被一道慌乱着急的声音打断的:“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随着这声音而来的,是一位约摸三十来岁的美貌妇人。

这妇人的面容闻雪英也很熟悉,那是她的继母钱晚宁。

她止了哭声,松开紧抱着闻雪洲和闻雪琼的双臂。

两小孩趁机挣脱出来,齐齐跑向钱晚宁。

闻雪洲抱着她的大腿喊道:“娘,姐姐好像疯了!”

钱晚宁一滞,不由低头瞪了他一眼,嗔道:“别乱讲话。”

不过她一进门就看到哭得满脸泪痕的闻雪英,心中也难免担心。

钱晚宁忙吩咐奶娘将两个孩子带下去,随后疾走两步到床前,拿起手中的帕子一面替闻雪英擦着眼泪,一面温言安慰:“好端端怎么哭成这样,就因为你父亲不同意将你嫁给二皇子?”

闻雪英怔怔地看着她,试图理解她话中含义。

钱晚宁见她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你父亲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过是嘴上严厉罢了,你这突然一病,他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钱晚宁低头看到闻雪英几乎湿透的被子,又招呼外间的丫头进来替她整理更换。

闻雪英从她短暂的话语里渐渐寻到蛛丝马迹,她突然握住钱晚宁的手,焦急道:“母亲,我爹是不是进宫了?”

钱晚宁被她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微笑道:“对啊,你一心想嫁给二皇子,你父亲只好入宫向皇上求赐婚的旨意,他……”

“不行……”闻雪英突然出声,接着便推开钱晚宁下了地,赤着脚就要往外跑。

根据母亲这三两句话,闻雪英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

她曾经鬼迷心窍非要嫁给靖桓宇,又是哭又是闹的让父亲替她想办法,父亲实在拗不过她,便在一日入宫求皇上赐婚。

如今听钱晚宁所言,想来父亲入宫求赐婚便是今日。

她尚且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老天开眼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可无论是做梦还是重来,今日她都得阻止父亲入宫。

她不要再嫁给靖桓宇了。

闻雪英病了一场,身子本来就有些虚弱,她走了没两步就跌倒在地,顿时钱晚宁并几个丫头都手忙脚乱地过来扶她。

“雪英,你莫非真疯了?”钱晚宁被她这突然一出给吓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提高声音道:“你到底怎么了?”

闻雪英脸色发白,记忆里全家被杀的惨剧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用力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母亲,不能让我爹入宫求陛下赐婚,我不要嫁给二皇子了。”

钱晚宁愕然不解,明明昨日还要死要活地闹腾呢。

闻雪英央求道:“母亲,你快派人去追我爹,一定一定,不能让他去求陛下赐婚。”

钱晚宁仍是疑惑,但见她凝重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忙吩咐贴身的丫鬟出去安排人去追闻仲年。

“你放心,雪天路滑,你爹出门没多久,能追得上的。”

钱晚宁这样安慰她,但闻雪英还是害怕,她在钱晚宁的搀扶下又回到了床上,却是久久静不下心来。

手心里被她掐出几个血痕,疼痛直达心口,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

她是真的重生了。

重生到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想到此,她苍白惨淡的面容浮现出微微的笑,还好,她回来的时间刚刚好,若是再晚上个一刻钟,只怕陛下就下了那道赐婚圣旨。

前世,她的家人全部惨死,最后得知弟妹也丧命于山匪之手后,她彻底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将匕首藏在袖中,本想与靖桓宇同归于尽,奈何她力气终究敌不过靖桓宇,只不过在他腹部刺了一刀,终究是没能要了他的命。

仅仅一瞬间,靖桓宇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将那把匕首刺入了她的胸口……

她死得可谓是十分憋屈,直到咽气的前一刻,她心里还是充斥着无边的愤恨。

靖桓宇抱着她渐渐软去的身体红着眼不停地质问她为什么,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双淬满了仇恨的双眼瞪着他。

原以为就这么结束了,谁能想到再一睁眼,她又回到了噩梦开始的地方。

这一次,她要想办法保全全家人,也要阻止靖桓宇登上皇位。

闻雪英战战兢兢地坐着,不敢有片刻的懈怠,终于,母亲派去给她爹传话的小厮赶了回来,说人追上了,也转达了她的话。

闻雪英始终高悬的心终于安安稳稳地落回了肚子里。

精神一放松,身体的疲惫感霎时涌了上来,闻雪英倒在床上,很快就睡沉了。

钱晚宁本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岂料一个转身她已经呼呼大睡,钱晚宁无奈摇头,只得先行离开。

等闻雪英再次醒来时,床边守着的人变成了她的两名贴身丫鬟,鞠衣和琥珀。

鞠衣和琥珀的年纪比闻雪英还要大上五六岁,前世家里出事后,靖桓宇就将他们调离自己身边,说是让她们出宫照顾琼儿和小洲。

鞠衣和琥珀不是普通的丫鬟,她们有着一身武艺,是她娘亲自挑选来保护她的。

闻雪英当时觉得她们在宫外比留在自己身边要好,可后来仔细想想,若是靖桓宇真让她们留在琼儿和小洲身边,区区山匪又怎么会伤得了琼儿和小洲……

罢了,不想了。

闻雪英已经冷静了许多,她没再失态痛哭,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两,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鞠衣和琥珀被她盯得浑身发毛,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雪洲少爷的话大抵是对了,大小姐就算没有疯,十有八九也被这场高热给烧傻了。

鞠衣挤出一个笑来,小声道:“小姐,可还觉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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