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居住的凌云阁里,贴身仆人周必凡正在任劳任怨地打扫着卫生。当初随周子舒一同到四季山庄来的周府旧人除了他就是许临渊了。许临渊是周侯收留的将士遗孤,自小在军营中长大,他是在周府出事后才奉周侯密令一路追随周子舒到四季山庄的。秦怀章直接安排他做了周子舒的贴身侍卫,因为他的弓马骑射是一等一的童子功,秦怀章便请他负责教习山庄小辈儿骑射功夫,因此他平时并不待在凌云阁。

与许临渊不同,周必凡他们家是周府的家生子,世代都要服侍周家,因此也是周侯爷在族内最信赖的存在。周必凡五岁时就被指派给刚出生的周子舒做贴身仆人了,此后一直是他陪在周子舒身边,和周子舒一起长大。周必凡从小胆小怕事,人倒是忠厚老实,让他服侍谁便一心为主,再无二心,周子舒对他也颇为亲近,毕竟是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小哥哥。

周侯获罪周府被抄查,连带周必凡一家上下也跟着遭殃,他爹临死前嘱咐他,周府对他家祖上有恩,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待他家不薄,让他以后不要贪恋故土,不要怀念家人,一定要照顾好少主人周家的独苗周子舒,他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要报答周家的大恩大德,做个有情有义的忠义之人,说完就为周侯尽忠了。周必凡牢记他爹的遗志,隐姓埋名,风餐露宿,一路寻着周子舒的行踪南下奔赴四季山庄,只为完成他爹无法完成的夙愿。路上遇到歹人截路,还差点丢了性命,多亏遇上了山庄暗卫毕长风一行,才稍上他和秦怀章救下的周子舒得以汇合。

患难见真情,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周必凡对周子舒仿佛是珍惜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事事谨慎,处处小心,生怕小主子再出点什么意外,愧对他爹的嘱托。而周子舒也感念他对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一心一意,对他格外亲厚和信任。

此时周子舒正在书案上奋笔疾书,把他读兵书时的所感所悟及时记录下来,因为有了龙雀帮忙实现的一弩三连,他对未来战场的规划又有了新点子。记录好这些想法后他一抬头,就看到端着切好的果盘等他休息的周必凡在一旁侍立,也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见他起身,已经掬起一脸笑意对他说,“公子写累了吧,来吃点儿水果歇一歇,这是正当季的郁金香甜瓜,清甜可口,可好吃了。”和往常一样,看到他笑,周子舒就会感到很安心。

周子舒拿起果叉插了一块儿甜瓜送入口中,只听得周必凡又道,“这云南好就好在四季如春,一年到头儿,瓜果梨桃各色水果从来都不重样儿,量多便宜可够儿吃,不像咱们晋州,一年到头半年冬天半年夏天,吃点儿水果啊死贵。公子要是还在晋州,可长不成这么水灵。”

周子舒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不禁皱起眉头,“小凡,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姑娘家,什么水不水灵的。”

“我哪里说错了?你要是长的不水灵,那昆明城里的小女娘们怎么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您呢?你看那提亲的,都快把人四季山庄的门槛踏平了,这几年越发来得频繁了。”

周子舒听得满头黑线却也无法反驳,周必凡说的是实情。

“我早说过我们公子是晋州人,就算娶妻将来也是要回晋州去的,就晋州城那满城风沙,这边的小女娘有几个能适应的,她们呐,可别做梦了。”

“小凡,你想回晋州么?”周子舒听出了周必凡话里话外的思乡之情,随口问道。

“公子放心,当然是您去哪我去哪。不过我琢磨着您的亲戚根基都在晋州,哪怕您现在定居四季山庄拜师学艺,老王爷和世子爷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对您关照有加,年年都派人来既送钱又送物的,估计早晚是要把您接回去重用的。”

“舅父和表哥确实……小凡,说到这儿我想起个事儿来,昨天贺刺史送亲上门,是你去叫的师母?”

“是我啊!我听说来的有晋王特使,晋王特使那不就是老王爷派来的人么?我看到大家都堵在门口儿,听说是秦庄主不让进来,以为双方不是有什么误会才闹得僵持不下的,我怕公子你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就去请夫人了啊。”

昨日柳琼华告诉他是周必凡惊动了灵枢夫人他还百思不得其解,今日一问,周必凡答得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周子舒心想,竟然是这样么,倒是我多心了,顺口嘱咐道,“小凡,师母最近正在安胎养胎,以后但凡不是内宅之事,还是不要惊动她为妙。”“是,公子!”周必凡应下。

四季山庄,西厢珑翠阁。

四季山庄说小不小,就算狄蓝衣在这里不受欢迎,秦氏夫妇也绝不会苛待她,更何况她还是名义上的晋王特使。珑翠阁虽不算大,胜在环境清幽,景色宜人,陈设雅致,用来招待女客再合适不过,只是身心遭受重创的狄蓝衣并没有多余的心情欣赏这一切,从她被仆人送至这间屋子,她就团身拢膝瑟缩在墙角没再动过,真的好像一条陷入冬眠的蛇。

她娘过世那年,八岁的她曾被李姨娘污蔑偷拿了庄上祭祀用的金烛台而被关进祠堂后的密室罚跪,从那以后她就患上了黑暗幽闭恐惧症。时至今日,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独自一人在黑暗的恐惧中自己舔舐伤口,向死而生了。

十岁那年被庶出的大哥堵在庵堂里猥亵;十六岁那年被几个庶出的兄弟迷晕后装进麻袋卖进勾栏院;十八岁那年因为秦怀章娶妻病了一个月;被狄家二叔毁了清白之身;主动勾引堂弟之后;十九岁那年因为见到秦怀章夫妇又病倒一个月;求周侯做媒被秦怀章无情拒绝之后……

每一次没入黑暗感受那溺亡般的窒息和痛苦,她都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次。在痛到几乎不能呼吸时她开始一片一片地重新拼凑碎了一地的自己,如果能熬到天亮,她就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细细算下来,她才发现她几乎有一半时间的死去活来竟都是为了秦怀章这个人,可他竟对她说他们本就是无缘无份,何必强求。

“无缘无份,何必强求,无缘无份,何必强求……”,狄蓝衣反复咀嚼着这八个字,从泪如雨下到低声啜泣再到冷哼不屑,天刚破晓之际,她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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