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李景益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李景尔的伤好了大半,能走能跑能跳能蹲,唯一就是不能碰,一碰还是针刺似的疼。

立夏已至,暑气渐浓,此时虽然还未至正午,烈烈骄阳就已经烤得人受不住了。

然而李景尔的兴致仍然很高。

半个多月没怎么出门活动,现在养好了伤,出门看个草都高兴——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已经在花园溜溜达达半个时辰了。

李散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身后,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嘟嘟囔囔地答道:“突厥使臣还在呢,大哥怎么敢轻举妄动。”

“唉,”此时他倒愿意讲两句实话,“我心中其实也不愿他那边有什么动静,可若是他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心里又不痛快。”

李散在心中帮他总结了一下——三个字,就是贱。

“我昨日进宫见了贵妃,”李散伸了个懒腰,困意立刻席卷而来,叫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娘娘说,百兽苑那边她已经叫人试探两三次了,起初郑淑妃还坐得住,再后来,见我们迟迟不动手便有些蠢蠢欲动了……”

“那他们怎么还不动手?”还没等他说完,李景尔就高声打断了他,“不会是被察觉了吧?”

“有可能是在等什么时机……反正咱们静观其变就是,”李散见他又焦虑地直皱眉,便上前一步,带了些安抚意味地拍了拍他的肩,“阿兄勿忧,娘娘那里都准备好了,只要大哥他们受不住诱惑,率先对瑞象下手、嫁祸给咱们的人,那便是彻底掉入咱们圈套了,保准他逃脱不出。”

“最好是这样……”他略微放心了些,“对了,灵真最近在做什么呢?”

“她啊,最近忙着跟郑炎背地里掐架呢。”

“怎么回事?”他刚刚平展下来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不会坏我的事吧?”

“唔……好像本来是郑炎要杀她的人吧,现在郑炎不仅要杀她的人,还要连她一块杀了,”李散幸灾乐祸坏了,笑得直不起腰,“天天忙着抓刺客呢,听说这两日抓的刺客都够凑齐十二生肖了……”

“郑炎也是,突厥使臣还没走呢!也不怕把动静闹大了惹出祸端,”想到这里,李景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猜想,顿时叫他心里咯噔一声,“郑炎他们不会还不知道突厥使臣的真正来意吧?”

“那日议事时郑炎也在殿中,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突厥使臣是来刺探咱们内情的,”李散闻言一愣,“等等!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谁说他们一定在乎此事呢?”

“我原以为李景尔他们会趁长延节对瑞象下手。”

郑炎站在窗边,幽幽说道。

“为什么?”郑淑妃热得直摇扇子,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如果是普通日子死了瑞象,你猜圣上会如何?”

“还能如何,左不过龙颜大怒,”郑淑妃白了他一眼,她美滋滋地幻想起来,“然后圣上就会问责咱们大郎,这个时候我们就摆出证据,证明是陈贵妃、齐王故意杀害的瑞象,于是圣上……”

“那如果是长延节呢?”他听不下去,于是立刻打断了。

“明晚圣上要请靖佑郡君沿着横街行至花萼楼下,届时不仅全城百姓都在,还有文武百官、各国来使,若是此时瑞象死了……”她惊呼一声,悄声道,“圣上六十岁的人了,身体也不怎么好,听到这个消息不会当场……”

“嘘——你怎么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你在想什么呢阿兄,我是想说,圣上不会气晕过去吧?”

“……”

郑炎语塞,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言归正传,“不过,现下我看李景尔他们顾忌突厥使臣的很,明日定不会对瑞象动手。”

“阿兄急什么呢?”郑淑妃安慰了他一句,“而且,他们不在长延节动手很好啊。”

“有什么好的!”

郑淑妃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不是说突厥使臣此番来使是为了刺探咱们内情,那么瑞象死了能有什么好处?这象一死,必定朝野震荡、人心浮动,到时候万一突厥人打着‘天要灭成’的旗号宣战,这不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呵、愚蠢……”郑炎冷哼一声,“既然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己却不动手,那咱们就帮他们一把。”

“什么意思?”郑淑妃秀丽柔美的黛眉轻轻蹙了起来。

“明日派咱们的人去把那头象杀了,然后嫁祸给齐王就是。”

郑炎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你疯了吗!”她瞬间瞪圆了眼,“突厥使臣明日亦在!”

“你这么在乎此事作甚?”郑炎不耐烦地偏过头,不再看向她。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在乎呢!”郑淑妃几乎要尖叫,“天哪,你这是在往突厥人手中抵刀!万一、万一突厥人又要挥师南下怎么办?”

“那又如何!我这都是为了大郎、为了荥阳郑氏,为了你好!你究竟明不明白?”

“你少来!”郑淑妃抄起扇子便朝他狠狠掷去,“我明晚不会叫人对瑞象动手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明晚杀象嫁祸齐王就是最好的机会,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郑炎身体一转躲了过去,气得直跺脚。

“我宁愿不要这个机会,若突厥人不是来刺探内情的倒也就罢了,可他们现下既存了踏平大成的狼子野心,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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