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乍响喜气的唢呐声,喧声让玉中仙回过魂来,柳三精气神十足地喊声打外头传进屋,“仙子妆安,吉时将至,你准夫婿于门外侯着准夫人。”

外头又是一阵闹哄声。

玉中仙收敛神色,定了神,面对眼前的两位不速之客,故作诧异道:“二位何人,什么宿女,可是认错了人。”

毕竟她这张脸,这身气韵与三百年前大相径庭,她咬死不认,又奈她何。

初欲雪呵笑一声,“原来你不但是卑劣小人,竟还是个怂包懦夫,连自己都不敢认。”她将玉中仙颇为紧张的碧玉梳篦,随意放到妆台上,继而拾起妆奁前搁的一面铜镜,“无碍,你不承认,我自有法子让你现出原形。”

手腕翻转,椭形的镜面对准几步之遥的玉中仙,“此乃照妖镜,可照见原形,我前几日特意送来三千坊,为你纳彩的贺礼。”

镜面的光,恍了玉中仙的眼,她不自觉偏首回避,待镜面平复不再折光,这才仔细打量这面铜镜。

她与柳三订婚的消息传遍天焱城大街小巷,近几日,源源不断的贺礼送入三千坊,有的贺礼甚至未有署名,因她貌若玉人,美似天仙,裙下倾慕者多如过江之鲤,被她或直言或婉拒的渴慕者不在少数,不乏有意难平之人,刻意隐去署名送来贺礼。不日前,丫鬟将一面未曾署名的贺礼呈上。

是面精巧不凡的鎏金铜镜,嵌有血珀金钿,凡是女子无不喜爱,玉中仙并未多虑,便留下镜子,不成想是故人的别有用心之礼。

她以此镜,揽照三日,只是面精美的普通镜子,哪里有照见妖形之说,况且她并非妖。

初欲雪见玉中仙不大相信的样子,她端持太虚镜朝对方迈近一步,镜面当当正正照进玉中仙娇花似得一张脸。

“你仔细瞧着镜子,当真未从里头瞧见你本来面貌?”初欲雪轻声诱导着。

恐惧心起,玉中仙凝神一望,镜内如花似玉的脸倏得恍糊一片,她惊恐抬手抚上脸,还在,触感细腻如瓷,方知镜子有玄,“何处得来的妖镜,镜内照影是假的。”

对方的惊惶失措看在初欲雪眼里,不禁升起一丝快意,见人回避后缩,初欲雪又端持镜子逼近,“你仔细瞧瞧,镜内影像可是真真的,假的是你的脸。”

玉中仙并不想看镜子,却鬼使神差再次朝镜面一望。

这次,镜内并未出现她模糊融化的脸,而是照出一条繁华长街,一道披着破烂灰袍的人影,缩头走在街上,华盖马车疾驰而来,灰袍人不慎被车沿剐倒,马夫勒住缰绳,下车问,“家主有急事,赶得急了些,抱歉,你有没有事。”

跌地上的灰衣人猛摇头,车上轿帘掀开,露出一张年轻公子的脸,“若伤了多给些银子。”

马夫:“您倒是露个脸啊,当真没事?我家家主宽厚,若真伤了,不会差你银子。”

灰衣人捂着腿站起,一阵风将她头上斗帽吹歪,马夫见到那张脸后怔了下,随即掩饰不住的嫌恶眼神,轿帘内公子的讥讽声紧随而来,“赶紧走,丑我一跳。”

马夫丢下几枚铜板,驾车上马,华车远去,灰衣女擦了擦破皮的掌心。

有拿着糖画的小童路过,“阿娘你看那个很丑的人流血了。”

街头行人纷纷朝灰衣人望去,嫌弃冷嘲声顿起。

“太丑了。”

“丑得像妖怪。”

“……”

灰衣女匆忙罩上兜帽,遮住稀疏的发丝及满脸的黑斑麻坑,逃似得远离闹市人群,一口气跑到无人地,气喘吁吁间,涎水自稀缺的门牙缝滴淌下……

玉中仙见镜中画面后,瞪足双眼,目眦欲裂,不敢置信摇着头后退,方退两步,阿九一个闪身落在她身后,粗暴地推她一把,那面精巧的镜子眨眼间又逼她眼前。

镜内画面一转,是端庄威严的宫墙内。

柳枝轻摆的树荫下,灰仆装的女子正闷头浣衣,几只夜壶咣啷砸她脚边,两个小厮颐指气使道:“夜香壶涮洗干净。”

“不是我……差事。”灰衣女声如蚊蚋。

一个清脆巴掌甩在人脸上,“丑八怪还敢还嘴。”

另一小厮直接将夜香壶倒扣丑八怪头上,余留的尿液伴着不可言说的黄汤子,自丑八怪脸上滴淌而下。

两个小厮捧腹大笑。

“这下不止丑,还臭了。这以后该叫你丑八怪还是臭八怪啊。”

太虚镜内画面仍在流转,玉中仙再承不住连番的刺激,埋于心底的某根弦崩了,瞬间破防,阖眼捂头尖叫,阿九在她耳侧火上浇油,“哇,原来你长这副德行,简直丑得惨绝人寰。”

外头锣鼓唢呐鞭炮声不断,掩下房内的尖叫。

“宿女,照妖镜可好看?境内影像不觉亲切么?”初欲雪似戏耍够了,垂下手中铜镜,蔑笑一问。

玉中仙豁然掀睫,瞪得发狠的双瞳爬上血丝,她瞪视眼前一袭白裳、满目俾睨的少女,咬牙切齿,“初—欲—雪。”

白衣少女松了口气的样子,“看来镜子没白照,既认出我,合该想起自己是谁了吧。”

“三百年了,你没死。你竟然还活着。”玉中仙不敢置信,恨恨握拳。

阿九啐一口,“你死千百回,我姐姐亦活得好好的,丑八怪哪有脸同我姐姐相提并论。”

玉中仙这才认真打量罩着桧木面具的少年,看身姿不过舞象之年,少年叫初欲雪姐姐,难不成是……不对,玉中仙摇头,声音不对,记忆里的声音温煦清雅,不似眼前的少年冷戾逼人。

她转眸看向初欲雪,“三百年过去了,你仍旧热衷认弟弟。”起伏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专挑我纳彩之日出现,你这猫妖究竟要做什么。”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况且你欠的并非钱,而是命,两命。”初欲雪瞬息逼人身前,一手扼住她喉口,冽声道:“还命吧,宿女。”

曾恨极的仇人,锢于掌下,生死于她心念间。面对拼命挣扎无果的恶女,初欲雪回忆翻涌,往日触之既痛的一帧帧一幕幕记忆,走马灯似得打眼前掠过……

与这恶女的孽缘,要从三百年前闯入昆吾山的那人说起。

是阿衡率先发现命悬一线的男子,悬崖峭壁间,青年被蛮生的藤蔓绕住脖颈缠束四肢,险些快要被勒断气,手中却紧紧攥着一株三叶草不放。

阿衡的轻身术不精,忙叫来不远处的瑶夕。

藤蔓被灵气斩断,瑶夕飞身圈住坠落的青年,一双人稳稳落地。

男子名容寰,字子鉴,千里寻药只为救自己的乳母。

乳母被剧毒百脚虫咬伤,昏迷多日未醒,医师道唯有琼枝草可救命,他不远万里,捧着一卷仙山舆图,一副仙草画样,涉水跨湖,翻山越岭终于进入传说中的昆吾山,并寻到生于峭壁上的琼枝草,成功摘得仙草,却险些被灵藤绞去性命。

容寰一人前往神山求取仙草,一路伶仃孤苦,困难重重,虽被救下,但落了一身旧伤,再折返万里之外的故土,必折损途中。

瑶夕将人留在神山将养,阿衡自入昆吾山,从未外出,头一次遇到凡胎的同类,他书本上学来的医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因此待容寰亲切热情,一日三次问诊,亲自探脉煎药,事实证明阿衡医术精湛,容寰经他救治,一身大小新旧伤,半月后痊愈。

容寰携着琼枝草,离开昆吾山之际,一再回首,眸光辗转于瑶夕身上。

昆吾山乃神山,凡人无仙人引领,压根寻不到入口,容寰能顺利入山,是他与瑶夕的缘分牵引。

身为昆吾山神使,瑶夕嫌少下山,为数不多一次下山,巧遇一位深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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