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桑买了两个肉饼边走边吃,她每走进一家看棚,都在仔细地考察看棚位置,舞台大小,一边询问老板价格以及能给她们排练的时间和配备拉幕布的人手。几乎所有棚子几乎都已经排了很多天的演出,而且还没有大段空白的时间可以提供给她们现场排练。
走到街的尽头,还有一家棚子,看着规模比之前的小很多。纪桑几乎没报什么希望走了进去,整个看棚黑乎乎的,她将帘子撩起来,借着投进门里的日光,粗略地数了下摆放的长条凳,大概能容纳坐一百五十人,似乎是最小的一家棚子了。
“姑娘,今天我们这里没有表演,您到别地去看看吧。”从台侧走出一个身形瘦弱,面容憔悴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娃娃,吓了纪桑一跳。
“您好,我不是来看演出的,我想问一下咱们这个棚租金和分成怎么算,我想在这里演出。”
“啊,这样吗?我夫君他不在。”夫人将孩子放到一边,掌了油灯,整个棚子忽然燃出一丝光亮来。
“你夫君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过了。”
“你能做主吗?”纪桑问。
“姑娘,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有半年没有演出过了。”妇人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现在这里没什么人会来看戏的。”
“没关系。”纪桑说,“那你们之后也没有安排演出吧?”
妇人摇头,但对纪桑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她可以在这里排练,还原舞台演出的情形,在新舍的院子里还是有些勉强。
“这样吧,我先租半月,按照四百文一天,一共五两银子,如何?”
“五、五两。”妇人目瞪口呆,她转头看向板凳上睡着的娃娃,声音有些颤抖,“有钱给小钰看病了。”
纪桑看了一眼孩子,双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于是连忙翻出来一两银子递给妇人,“老板,你先带着孩子看病去吧。明天开始,我要用这棚子,可以吗?”
“好,好。谢谢姑娘。”
“对了,你这还有其他人吗?我可能需要几个帮手。”
妇人说:“我还有两个儿子,大的十五岁,小的十一岁。”
纪桑问:“他们平日里去上私塾吗?”
妇人垂下头,有些愧疚地说:“没有,家里没钱供。”
纪桑点头,虽然年龄小了点,不过总比没有强,她暂时可以不用再去外面找人了。
但纪桑没有想到的是,妇人十五岁的大儿子竟然还没有她高,两个男孩子都骨瘦如柴,看着很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纪桑面露难色,恐怕这男孩子力气还没有她大。妇人站在一旁见纪桑不说话,将两个男孩子推到纪桑面前,连忙说,“纪姑娘,你让他们干什么都行,他们都能干的······你别不用他们,也别不租我们的棚子了。”
纪桑摆手,“九娘,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妇人名叫姜九,大家都唤她九娘,她和丈夫经营了一家看棚,但是近几年经营不善,加上丈夫又染上赌瘾,家里的钱都被他输光了。
纪桑当时知道之后叹了一口气,和九娘提议让她的儿子来帮忙,她会付工钱,但现在看情况,纪桑很担心他们工作起来直接晕过去,于是只让他们帮忙搬一些轻点的道具。
忙活了一上午,新舍那边送了午饭过来。两个男孩子看着满满一大盘子的白面馒头直咽口水,纪桑招呼兄弟二人还有九娘一起过来吃饭。
“我们也可以吃?”大儿子有金不可置信地问她。
“对呀,往后只要我们在这里用棚子,你们就和我们一起吃吧。”纪桑说。
兄弟俩对视一眼,刚要伸手去抓馒头,被纪桑一声喝住。
“不能吃了?”两个人手悬在半空,以为纪桑要反悔,声音有点颤。
纪桑笑了,“先去洗手。”
“哎!”有金有银跑到后院的水井那里,互相给对方舀水,迅速把手冲洗干净又跑回来。
他们不知道有多久没吃过馒头了,抓过一个就狼吞虎咽,没几口就能吃完一个。
“慢点,慢点,又没人和你们抢。”廖席玉睁大眼睛,惊异于兄弟俩的速度。
容弗说:“有金,有银你们别光吃馒头,吃菜呀。”
“嗯嗯。”兄弟二人嘴里嚼着馒头,只能哼出两声鼻音,但筷子都没动一下,一手握着一个大馒头。
一顿饭下来,有金吃了足足有五个大馒头,这饭量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饭后没多久,有金抱着肚子在哀嚎,“娘,我难受······”
他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倒在长条椅上,额头上开始冒汗。
“啊?”九娘急道,“这是怎么了?”
“肚子······肚子难受。”
九娘责怪道:“是不是刚才吃多了!就说让你别吃那么多。”
有金有气无力地,带着哭腔喊道,“我要死了,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起来,走一走。”
有金出的汗越来越多,他小声哭起来,“我起不来,娘——”
纪桑赶过来,看有金整个脸色变得煞白,“要不然找个郎中来看看,我看有金很难受。”
九娘气急道:“看什么郎中,看郎中还要花钱。”
“我看看,我看看。”周瑛子拨开人群,看着有金的样子,说道,“这孩子刚刚吃了五个馒头,又喝了水,肯定难受。”说着她握住有金的手,在虎口和食指中间用指关节来回刮。
“另一只手也这么刮。”周瑛子对九娘说。
九娘照做,两个人刮了有一会儿,有金直接干呕两声,他挥开手,捂着嘴巴跑了出去,在一颗大树下吐了起来。
吐完他舒服多了,可没几秒,他盯着地上一片白花花的呕吐物,嚎啕大哭起来。
“都吐出来了,你还哭什么呀!”九娘听到哭声跑出来,急切地问,“好一点没有?”
有金哭着说,“我的馒头,都没了······都没了。”
九娘气急败坏,在有金背上锤了一拳,“馒头能有命重要呀!不许哭了!”
“九娘,别打孩子。”周瑛子跟出来,搂着有金回到棚里,“好了,不哭了。晚上还有馒头吃。”
有金抽噎着,眼角挂着泪水,“我再也不吃那么多了。”
廖席玉忍不住问道:“那你晚上想吃几个馒头?”
有金抽泣着抬头,小声答道:“四……四个。”
“四个还不多啊!就准你吃两个。”廖席玉失笑道。
有金抬手摸去眼泪,吸了吸鼻子,“那……两个也行。”
几个大人哈哈大笑,可纪桑却听着心头发沉。她的目光落在有金瘦弱的小脸上,原本哭红的眼睛此刻满是委屈,却也带着满足。
在这里,一个孩子为了多吃几口馒头,差点被撑死······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很想改变,却也清楚这并不是她一个人能改变的事情——历史的洪流太过庞大,而她只是被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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