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的吃穿住行离不开手机,他只是短暂的关机了一会儿,再开机时,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微信通知汹涌地弹出界面,他握着因为充电而背板滚烫的手机,等了足足两三分钟,海量信息带来的卡顿终于缓缓消退。
闻也一键清空,给闻希打了通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劲很足,说自己正在解决昭昭姐上回留下来的MENSA思考题,太难了!我的脑子简直要长出来。
闻也被他的说法逗笑,他后背靠着铁质的床头,屈起一条长腿,手指搭在膝上。
“哥哥我把题发给你好不好?你很聪明的,小时候你都和昭昭姐一起玩门萨的思考游戏。”
闻也淡淡地笑了下:“你要这样说,被你昭昭姐听见了,她可不高兴。”
闻希撅起嘴,知道他看不见还是摇头:“昭昭姐才不会呢。她对我最好了。”
闻也敛了笑容。
“就那么喜欢她?”
闻希震惊:“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不喜欢昭昭姐吗?她那么好!对了哥哥,我和尹嘉望交上朋友了。尹嘉望你记得吗?就是昭昭姐免掉所有费用的那个女孩子,她住我楼下呢,恢复得可好啦,她爸妈对我也好,经常上来跟我说话,还给我煲汤喝。”
被子洗得勤快,只要天气好有太阳必定拿出来晒。
可惜阳台太小,晒一床被子便要抵挡一整天的阳光。
他拉过被子盖着小腿,还不到上午十点钟,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老城区,天色眨眼间阴沉黯淡,仿佛搅浑的一团墨。
但闻希那边太阳应该还在,声音听着雀跃昂扬。
“哥你下次什么时候和昭昭姐一起来?她答应我会带我去看电影。我们一起吧好不好?”
雨水顺着纱窗飘进来,瞬息洇湿窗台,他站起身,肩窝夹着手机,一手按着窗框,一手将纱窗后推的同时彻底关上窗户。
他没有回到床上,就着这个姿势靠着冰凉的玻璃窗,脸颊感受到雨线密集滚落的凉意。
“但她很忙。”
闻希不客气地吐槽:“她再忙也分得出时间和我吃饭,哥你知道从颂域开车到宜睦要多久?五十分钟,她连续来了三天。”
闻也手指瞬间攥紧,心脏深处传来一阵阵莫名疼痛,他弯腰弓背,下唇咬得血肉模糊。
三天吗?他竟然不知道。
“哥哥以后多去陪你。”
小孩子果然好哄,立即喜气洋洋地应了一连串的嗯:“就这么说定了。不要当食言而肥的人,你要向姐姐学习。我听说了呢,她那天飞机一落地就来看我,可惜我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他絮絮叨叨,停不下话:“后来是尹嘉望告诉我的,说她那晚车祸,是昭昭姐一力主张把她送来宜睦,还是坐她的车。尹叔叔尹阿姨过意不去极了,主动说要给昭昭姐拿洗车钱,但我问过冯伯伯了,真皮坐垫沾上血根本用不了,只能是报废了。”
闻希傻呵呵地笑了下,伸手挫了一把自己脸颊:“我有时候觉得,姐姐跟做慈善似的,别人捡小猫小狗,她捡人。”
挂电话后,他竟然闻希说得没错。
他靠着窗台,雨一阵弱一阵强,看起来还有好一会儿的势头。
闻也无端端地想起和席越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衣冠禽兽面带微笑:“有些时候,我觉得她像位过于心软的慈善家。”
闻也一开始不明白席越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但他其实不需要太多时间求证。
因为闻也和宋昭宁有过一段“过去”。
哪怕她已经记不得。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掌心,身上属于她的香水味已经淡得闻不见踪迹,但他仍像一个病态患者拼命地去嗅指根残留的最后一丝香味,直到他终于绝望而崩溃地发现,刚才就不应该洗那场澡。
和闻希的电话早就挂了,但手机来电响个不停。
有陌生号码、有顾馥瞳,还有被他备注为“顾总”的男人。
闻也涣散失焦的目光在看到“顾总”两个字时,终于起了微妙的变化。
他双手抓着自己头发,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嘲和厌恶,他没有接顾总的电话,他不想接,他听到那个男人令人作呕的声音恐怕会吐出来。
但……但不能吐。
早餐是和宋昭宁一起吃的,她喝了小半杯豆浆,鸡蛋只吃蛋白。她食量好小,飞机餐也没吃两口,要么在处理工作,要么偶尔松乏时和他聊一聊无关紧要的话。
她笑起来好温柔,声线也好温柔,耐心地讲十六岁的怀愿为了拍电影有多辛苦——因为要保持体重,她饿得只剩皮包骨,说出道九年迄今为止最痛苦的拍戏经历还是十六岁。
闻也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她单手支着白皙小巧的下颌,化妆却不爱多此一举地添眼妆,那样笑着望过来时,浅色的瞳仁如此明亮。
那是很松弛且轻盈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商务性。
但她手边的平板电脑还显示着看不懂的全英报表合同,闻也知道无论他们距离多近,曾经接吻或拥有,或隔着一条狭窄逼仄的走道分睡两张床,她始终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万众瞩目、光鲜亮丽的世界。
闻也静坐许久的手脚冰凉,他紧紧地闭上眼睛,手机几乎要折断柔软耳廓。
他划过接听键,不等对方劈头盖脸的谩骂,他声音沙哑,出口却没有迂回退路:“我要解约。”
那边显然是愣住了,想不到一贯是温驯听话的闻也竟然会石破天惊的解约。他先是重复了两遍,继而不知道踹翻了什么,听筒纳入气势汹汹的怒吼。
“你他妈的翅膀硬了,解约?行啊,你是不是不认识字看不懂合同?你要愿意掏那解约费随便你。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闻也,这个圈子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否则顾哥凭什么给你砸那么多资源?”
闻也眼底压着嘲弄,他冷笑一声:“我该对他感恩戴德吗?入账一九,我一他九,霸王条款也没有这么签。”
“给你钱你都该跪下来舔顾哥的鞋。你要解约,今天下午来公司一趟,我们好好面谈。”
闻也当然不会去,这摆明了是一个以退步作为甜枣的陷阱,他已经被骗过一次。
“谈不了。”指根传来他压抑沉重的呼吸,闻也深吸一口气,说:“你知道顾总唯一的女儿在追求我?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依赖仰仗的爸爸是这样的人,她会有什么反应?”
预料之中的辱骂在短暂的两秒钟后如洪流般轰然爆发,闻也半跪在地上,前额抵着开始渗出水迹的墙壁,鼻息甚至能闻到阴雨天潮冷的霉味。
“他手上有我的照片,我也有他的。鱼死网破,顾总和我,谁输不起?”
对方一时哑火。
闻也干脆利落地把他的手机号码拖入黑名单,连带着顾图南。
推拉窗老化,关不紧,雨水顺着一线空隙争先恐后地扑上脸颊,他一颗心如坠冰窟,手指茫然地点开相册,将那几张小心翼翼保存的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
雨水沿着眉弓落下来,坠在手机屏幕。
那瞬间其实是没有声音的,但闻也蓦然睁大眼,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水珠半空中跌落,滚烫地打湿他痉挛扭曲的手指。
他真的后知后觉。
原来不是雨下大了。
而是他的眼泪。
额角被撞破,献血混着雨水和泪水一齐落下。直到完全地覆盖了宋昭宁的脸。
他如梦初醒,浑身过电般颤栗,手指抖得几乎捏不住手机,他踉跄地站起来,因为起身太过而供血不足,差点原地栽倒,幸而千钧一发之际扶住了衣柜。
他用衣角擦,白色棉布T恤很快洇湿一团混着浅绯色的污迹,他一直擦一直擦,好像停下这个动作就会当场死去,直到屏幕再度熄灭,他每一次的抬起都能唤醒那场烟火之下欲盖弥彰的锁屏。
宋昭宁……
宋昭宁。
他好想宋昭宁。
如果她在这里,如果他像怀愿面对了昨夜那样惊险的场景,她一定会用温柔宽和且游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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