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敛起神色,说:“云舒现在打算怎么安排?”

元苍正襟危坐,说:“主子的意思,你是卫昕。房慎是郭俊杀的,即兴杀人,酒里的毒也是他安排的。我们已经找了人证,这个你就放心了。至于你之前写的信件,都是王家和郭家威逼你写的。他们想要造反,挑拨你对圣上的仇恨,知道吗?”

张依擦干眼泪,说:“明白了。”

元苍拉着她的手,安抚说道:“你不要害怕。如果你到了金城,只要你认定自己是卫昕,就平安无事。”

张依假意答应,说:“之前给云舒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是我的不是。”

元苍把她纳入怀中,说:“到时,主子找个人替代你。我们去远走高飞。”

张依用力回抱他,说:“好。”

元苍轻声说道:“我先离开了。”

张依目送他离开,她走到郭俊面前,说:“你都听到了?”

郭俊气愤地说:“卫昕这个贱人,我与她势不两立!”

张依笑着说:“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郭俊沉思片刻,说:“那个元苍,要不要做掉他?”

张依摇了摇头,说:“不能。那样会打草惊蛇。我们得假装按照卫昕的计划行事。”

郭俊笑里藏刀,说:“卫昕注定是要栽跟头的。”

金城,御史台。

秋风起,落叶纷飞。

卫昕正在查看北朔寄来的情报,她皱着眉头,冷笑地把情报扔进火炉里。

宇文泰凑过去,说:“云舒,怎么了?”

卫昕看向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有意放张依一条性命。结果她要与郭俊勾结,回来金城陷害我。”

宇文泰拉着她的手,说:“天高皇帝远。她什么脑子,还想这么玩?”

卫昕镇静地说:“我本来没打算让她回来,想着看在张叔的面子,饶她一死。她竟然对我恨之入骨!”

宇文泰饶有兴趣,说:“那小狐狸有什么高招?”

卫昕眼神坚定,说:“她杀了房家家主。诬告当朝锦衣卫经历司经历张依,勾结郭王两家,图谋不轨。罪当诛!”

宇文泰动情地说:“这个主意好!那么证据呢?”

卫昕莞尔一笑,说:“王郭两家行巫祝,诅咒圣上妃嫔。北朔卫昕因房慎对她不轨,她怀恨在心,在房里搜到鹤顶红和剪子。”

宇文泰搂着她,说:“这出戏设计得挺精彩的。”

两人紧紧相拥。

柏梁台。

邵傛华正在池边观赏海棠花。她的贴身宫女青黛领着茗惜阁的宫女砚秋,来到邵令面前。

砚秋是王婕妤宫里的人。

砚秋行礼,说:“奴婢砚秋见过邵娘娘。”

邵令拿着段绣花卉图面檀木柄团扇,静静地瞧着她,说:“你不用害怕。本宫只不过是有些事情要请教你。”

她说完,示意青黛退下。

邵令温柔地说:“你们家娘娘精神气如何?”

砚秋泪光闪烁,说:“自从王尚书和王公子出事以后,她心情不好,总是拿我们撒气。”说完,她卷起衣袖,向邵令展示她手臂上的淤青和鞭痕。

邵令仔细地查看鞭痕,从怀里递了一瓶金疮药,说:“这是本宫的心意。你拿去吧。”

砚秋慌忙拒绝,说:“邵娘娘,这可使不得。奴婢身份低微,使不得!”

邵令正色说道:“人的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但是,你可以改变自己的未来。”

她把金疮药放在砚秋手心。

砚秋懵懂地看着她,说:“娘娘,您是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娘娘之恩,奴婢没齿难忘!”

邵令笑着说:“这倒是夸张了。听说王婕妤与女巫马服是知己好友,是真的吗?”

砚秋面露难色,说:“自从邱美人得宠,陛下就很少来茗惜阁。王家接连出事,婕妤苦闷不已。恰好郭女郎进宫,介绍马服给婕妤认识。婕妤与马服同吃同睡,亲密异常。”

邵令震惊不已,说:“你说得可是属实?没有半句谎话。”

砚秋跪着,对天发誓,说:“邵娘娘,奴婢说得句句属实。”

邵令点头,说:“知道了。本宫想让你做耳目,随时向本宫禀报茗惜阁的消息,你可愿意?”

砚秋跪着磕头,说:“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邵令将她扶起,说:“去领十两银子,是本宫的心意。”

砚秋兴高采烈地领着银子离开了。

十一月十五日,午时。

屏山阁。

邱兰心伺候皇帝午睡。她正准备帮助皇帝拖鞋,发现床底下有一个桐木制作的木偶,用红布包着。她好奇心作祟,打开红布,桐木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生辰八字。

她害怕,尖叫着,嘶哑声响起,然后木偶顺着她的手心滑落。

宣景帝听见她的声音,不耐烦地问:“兰心,你怎么了?”

邱兰心颤抖地拿起木偶,说:“陛下。有人在宫内,行巫蛊,诅咒臣妾。您看看这个木偶!”她双手奉上木偶。

宣景帝看见木偶,大惊失色,问:“你在哪里发现的?”

邱兰心呼吸急促,惊魂未定,说:“回陛下。臣妾是在床下发现的。”

刘离下床,示意邱兰心帮他穿好鞋子。他披着外衣,吩咐太监童瑾,说:“宫内有人行巫蛊之事。朕要秘密召见御史大夫宇文泰,知弹侍御史甄士,彻查此事。此乃宫闱之事,暂时不要声张。”

太监童瑾领命离去。

刘离怀抱着邱兰心,吻着她的额头,说:“这件事暂时不用声张。朕出面,让御史来查。”

邱兰心顺从地点点头。

一刻钟时间,宇文泰收到信息,意味深长地看了卫昕一眼。

卫昕吃着饭,沉默不语。

宇文泰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鬓发,说:“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卫昕羞怯地点点头。

宇文泰和甄士来到屏山阁。邱兰心坐在屏风后面,不能面见外臣。

宇文泰和甄士跪下,不约而同说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离说:“平身吧。朕唤你们来,是为宫闱之事。今日,朕在邱美人宫里,发现有人行巫蛊之术,诅咒朕的爱妾。现在朕让你们,彻查此事。”

宇文泰和甄士默不作声。

刘离看向甄士,说:“隐年。你是辅佐御史大夫专门审理这类弹劾的案件,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甄士正色回答:“回陛下。以微臣之见,先在宫内彻查妃嫔宫女太监,是否与女巫等人是密切来往之事。对宫女太监严刑逼供,看看是否存在建立神祠祭祀诅咒陛下,和妃嫔等事。”

刘离满意地点点头,说:“逾明,你怎么看?”

宇文泰回答:“陛下。微臣和知弹侍御史想法相同,臣无异议。”

刘离看着木偶,说:“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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