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在京城南郊,因行圆方丈出关,来秋山清远寺礼佛的人络绎不绝。梵音绕耳,香烟弥漫,秦王妃和行圆方丈在寺庙最里面的佛堂将秦王随身携带的玉佩开光,钟令音闲来无事,就四处走动。
寺中有一株桃花树,枝繁叶茂,四月天里竟开得如火如荼。樱粉色延伸到碧色天空,像是一朵声势浩大的云。
钟令音呆呆看了很久,直到不远处传来撞钟的嗡鸣声,似波涛向岸边席卷,能将所有情绪覆盖。
已到巳时。
而后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小沙弥,捧着铜钵从转角,蹭擦过香客的衣角,跑到桃花树下。
茯苓突然讶了一声:“小姐,我们去求签吧。”
钟令音收回视线,低低应了一声。
果真,即使秦王妃提前半年回京,她们二人之间也不像原书中那么水火不容,但剧情就是不可避免。所有的故事只是提前发生而已。
下下签。
茯苓揪着脸,拽出她手里的那道签,把签筒塞进她手里:“这个不算,重来重来。”
签筒里的灵签寥寥,钟令音知晓是茯苓将签筒里不好的签都挑了出来。她还没说什么呢,就听闻旁侧的释签师傅出言劝告:“求签问卜,是问心诚,施主何必自欺欺人呢。”
茯苓抢先急了:“签筒太满了,我挑出一点而已,你怎么……。”
钟令音拦住茯苓想要上前理论的手,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将刚刚抽到的那根灵签放在师傅面前的桌上:“烦请师傅解答。”
钟令音其实根本没想花释签的银子,这道签的解义她早就知道,可是她既然答应了萧时桉要按部就班地走剧情,那就不能有一点差错。
【花开花落总归空,云散云合两茫茫。】
释签师傅看着签文,抬头望了钟令音一眼,只见她眼眸含笑,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抽到的是下下签。但他还是宽慰道:“此签虽是下下签,但也不是大凶之签,女施主心宽。”
“无妨。”钟令音从钱袋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抛扔在他面前的绒布上,“我抽的是上上签,师傅给个解释吧。”
释签师傅见她的动作蛮横无理,脸上也带着不屑的笑,沉声道:“第八十六签为下下签,女施主要注意言行举止,不要扰了佛门清净。”
“我出银子,你给释签,师傅不用说的冠冕堂皇。”钟令音冷笑道,随后用从钱袋子里翻出一锭金元宝扔在桌上,“这样总够了吧。”
“你!”释签师傅气急拍案而起,瞪着钟令音又硬生生将话忍了下去。
钟令音却步步紧逼,眼眉轻挑,话更是说得侮辱:“还不够?师傅到底要多少金子?难不成是要给佛祖塑金身?”
“赤口毒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释签师傅忍无可忍,却也只是压低声音喝道。
“这些个词儿谁不会讲啊。师傅还是省点力气,给我释签吧。”钟令音冷哼一声,环视四周。
说来奇怪,这偌大的佛堂只有她们几人,到时候孰是孰非,当然全凭一张嘴,“不然闹到住持方丈那儿,可没你好果子吃。”
释签师傅已经被气得满脸通红,胸前起伏不定,双手紧紧扭在一起。
茯苓在旁边惊得更是目瞪口呆,但她根本没有犹豫就帮钟令音说话:“师傅口出恶言先说我们夫人心不诚,我们出钱释签又不给个结果,师傅真想狮子大开口嘛!”
释签师傅将桌面的银钱全部拂掷在地上,拿起那根灵签就往外走。钟令音不为所动,立在原地,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香烟中。
茯苓这时候才敢凑到她眼前,声音发怯:“小姐,他不会是去告状了吧。”
“没关系。”钟令音无所谓的摆摆手,然后立刻抓着茯苓的胳膊,“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刚刚信女言行无状,无意冲撞佛祖,信女日后定日日上香,还请佛祖原谅信女之过!”说罢钟令音就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之后,发现茯苓愣在原地,钟令音摁着茯苓的脑袋也让她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拉着茯苓蹿出了屋子。
桃花树下的小沙弥还在,半蹲在地上捡拾落花,钟令音二话不说冲上去掀翻了他的铜钵。铜钵滚了好几圈,才倒扣在地上,里面的花瓣撒了大半,随着风吹几乎都吹进了树下泥土里。
小沙弥满足的笑容定在脸上,一手保持着碰铜钵的姿势,能看出发颤。钟令音先发制人:“你个小秃驴,怎么不长眼睛!”
该死!这人设真的是太不讨喜了!被讨厌真是活该!
钟令音咬紧了牙,硬装出一幅盛气凌人的模样。
小沙弥不过七八岁左右的年纪,一下子眼眶就红了,连带着嘴唇都开始颤抖。真可爱,好软萌的样子。钟令音看得心都化了,但没办法,她要走剧情啊。
茯苓忽然呵呵一笑,将铜钵从地上捡起来,狂抓了几把落花摁进铜钵,然后塞进小沙弥怀里:“香烟太大,这位姐姐没看清路。”
“她骂我小秃驴。”小沙弥抱着茯苓的腿,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钟令音紧接着想把台词说完,就被茯苓瞪了一眼。茯苓摸着他的脑袋:“这里人多口杂你听错了,我离得近,她说的是你个小兔……子,对!你刚刚捡落花的样子真的很像姐妹之前养的一只兔子。”
茯苓说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台词!钟令音忽然意识到,她掀翻小沙弥的铜钵和刚刚大骂释签师傅的剧情在原书中没有后续,这两个剧情的设置就是为了凸显她十分讨人厌的人设。
而且这些剧情都属于无效剧情,甚至连NPC不能掌控,所以茯苓的反应才和原书中不一样。那么也就是说她刚刚干的两件坏事,根本就毫无意义。
钟令音如梦方醒,恨不得掀自己两巴掌,一脸堆笑半蹲在地上去和小沙弥说话:“对对对,我说的是小兔子,你看你长得这么可爱,姐姐怎么可能会骂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沙弥眉头揪着,哭唧唧地望了她一眼,用袖子抹干眼泪,不情不愿道:“净水。”
钟令音现在心情很是复杂,她很怕刚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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