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的脑子极速运转,他很快就排除多个对策,选中一个最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案。

——装糊涂。

陈子轻满脸错愕迷茫:“什么我是谁,我不就是望北遥,你邻村的。”

张慕生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是吗。”

“当然啊!”陈子轻只有一点点脚尖碰地,他不舒服地挣扎着去扒脖子上的手,见扒不开,就挪动着把两只脚踩到张慕生鞋子上面,借了点高度减轻身体被拉扯的紧绷感。

“你是不是发现我哪里跟上一世不一样了,就觉得现在的我不是原来的我。”陈子轻的脸上有张慕生裹挟阴戾的气息,他不躲不闪,“张慕生,人是会变的。”

陈子轻又说:“还有,假如我真的跟上一世有不同的地方,那你想没想过,你是不是也跟上一世的自己有区别,是你的改变影响了每天和你相处的我?蝴蝶效应听说过吗,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张慕生微微眯起眼睛,没言语。

陈子轻眼神坦荡透着被误解的恼怒:“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要是还不信我是如假包换的望北遥,我可以说出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你慢慢跟老家的人核对,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张慕生依旧没说话,也依旧在盯着他的双眼。

陈子轻不动声色地吞了点口水,望向春没怀疑弟弟掉包,张慕生倒是怀疑了,重生的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敢想,毕竟自身经历足够离奇。

而且他跟张慕生朝夕相处,和望向春则是通过电话短信,隔着一层,感觉上大不同。

但他是不可能亮明身份的,任务背景有禁制。他最多只能告诉张慕生,他叫什么。

他才不说。

不在这个时候说。

陈子轻又去扒脖子上的手:“你别掐我,脖子都让你掐疼了。”

说着还咳几声,咳得脸通红,脖颈血管明显,眼里泛出生理性的泪水。

他半张着嘴喘息,唇舌若隐若现,嘴里仿佛也含着一泡水,比平时喝的糖水还要甜。

张慕生没表情地摩挲两下掌中那截脖颈,鼻息里带出点极淡的戏谑意味:“我没用劲。”

陈子轻红着眼瞪他:“那我也疼!”

张慕生一言不发半晌,徒然将腰背弯着的

弧度加大,他凑得更近,近到几乎和矫揉造作的少年鼻尖相抵。

随时都能吻上去。

或深情缠绵,或血腥暴虐。

陈子轻屏住呼吸,他的手放在张慕生的手指上面,扒弄的动作停住,没有动弹。

察觉张慕生小幅度地偏了偏头,陈子轻眼皮直抽,心跳如雷耳边嗡响,不行,得说点什么。

“慕生哥。”陈子轻有点干哑地出声,尾音尽量柔软,“刚刚是我第一次看你笑,你对我笑。”

张慕生好似没看出他在努力转移话题。

陈子轻一边暗自观察男人的气息变化,一边满是真诚地夸赞:“你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好看。”

撒谎。

既然好看,那当时你为什么抖,犹如见鬼,脸都白了。

张慕生将手从他脖子上撤回,拿了根烟咬在唇边,没点燃,牙齿撕磨烟蒂,吸取渗出来的尼古丁味道。

“真的,你以后还是多笑笑吧。”陈子轻趁机从他鞋上下来,后退点说,“那种开心的笑。”

张慕生的舌尖掠着破开的烟蒂送到口中,漫不经心地咀嚼,开心?什么是开心,他没有开心的反义词情绪,所以体会不到它的存在。

很烦。

张慕生,你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该问身后人是谁,你又不是不清楚,问了等于白问,那个骗子不会承认,你何必挑明。

张慕生打开旁边的隔间走了进去。

陈子轻身子一软,靠着墙壁才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张慕生的人生重来过还不止一次啊,我的妈。

怪不得张慕生的情绪能那么压抑,并且十分游刃有余,哪怕是面对天天作胡乱作的我,他稍微失控的次数依然屈指可数。

张慕生是重生的,对他周边人和事而言,他相当于有大半个上帝视角,那他是不是知道那晚有命案,所以才在当天早上把报纸放在桌上让我看到,引导我去应聘工作,想借刀杀人?

还是说……张慕生上一世就做过了?

这一世打算照搬复制?

陈子轻又想起了他之前出现过的一些奇怪念头,他觉得感受上太真实,连细节都有了,像是发生过一般。

这会儿他几乎笃定,那就是真的,那是原主上一世的遭遇留下的残影。

陈子轻不寒而栗,张慕生这样的疯子,他怎么拿得下,工资不要了行不行。

钱他自己赚不可以吗?

陈子轻浑身冷汗涔涔,对了,论坛那只发过两个言论的“一串乱码”不会是张慕生吧?他不知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但又不多,就在论坛留了个脚印?

因为“铁锤”案,真的是模仿犯罪。

陈子轻脚步虚浮地走到水池边洗把脸:“三哥,张慕生是重生过的。”

系统:“支线任务一自动激发,我给你暂停了,你接不接?”

陈子轻“啊”了声,看来支线任务一跟张慕生的多次重生有关啊。他试探地问道:“难不难?”

系统:“看从哪方面考虑。”

陈子轻抓起T恤领口擦擦顺着脸颊滚落到下巴上的水珠,他照镜子检查脖颈,只有点淡淡的指印,一会儿应该就能消散:“那不管是哪个方面,以我的能力可以胜任不?”

系统:“你想接?”

陈子轻实话实说:“我想要背后的奖励。”

系统:“那就接。”

下一刻,陈子轻的脑海就多了一个信息,支线任务一:改变张慕生上一世的结局。

乍一看难,细看是一点也不简单。

陈子轻抓起刘海把头发揉成鸡窝:“他上一世什么结局啊?”

系统:“自杀了。”

陈子轻吸口气:“为什么会自杀?”

系统:“这需要你去查,去探底,去了解。”

陈子轻垂头丧气,接都接了,那就做吧。他透过镜子留意后面的隔间门:“三哥,我的主线任务进度还差多少?”

系统:“快了。”

陈子轻点点头。.

这晚陈子轻找着点机会就问张慕生重生过几次,为什么重生,还有吴妈的事,张慕生不回应他一个字。

张慕生在医院还说了些话,到家就恢复成了平时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木头样。仿佛透露重生一事的不是他本人,是顶着他那张脸的冒牌货。

陈子轻怕案子就那么了结了,他焦虑怎么提醒警方,转而一想,警方不会轻易结案的,肯定会再三确认查证。

假的就是假的,总会露出破绽。

……

经过十来个全方位的顶级心

理师评的估检测,吴康的精神有问题,反社会人格障碍这块不够明晰。

警方把吴康带去上一起的作案现场,让他现场模拟犯罪,他模拟出来了,却让在场的赵一扬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又形容不上来,似乎答案就在嘴边。

直到他深夜结束加班,从局里往家回的时候顺路送了手下几个队员一程,其中一队员没来由地说了一句:“队长,通常情况下,儿子病了多年,做母亲的精神也不太可能健康,我们要不要查查。”

另外一个队员说:“有什么好查的,凶犯他妈顶多是抑郁症,焦虑症之类,这跟连环杀人犯不沾边。”

“杀人不是杀鸡,只有报复社会的极端份子心理变态才干得出来。”

开车的赵一扬没有不当回事,他隔天就顺着这一思路对吴女士进行了心理检测。

结果让所有人大感意外。

吴女士竟然有精神分裂,她把自己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当作她儿子,也就是那个人格具备极强的攻击性。

而她儿子压根就没病,劣质基因是会遗传,却不是百分百遗传,她儿子是让她活生生关出来的心理疾病。

陈子轻在报纸上看到了警方发出的通报内容,他怀疑发夹里的鬼魂们保护周爱萍,是看在周庆杀了吴妈丈夫的份上。

但只护一次。

所以后面她被盆栽砸的时候,鬼魂没再出手。

陈子轻把报纸放回摊子上,他心想,这次是对的了吧,我现在提交,任务不会再失败了吧?

系统:“还是会失败。”

陈子轻:“……三哥,是不是搞错了啊?这不都结束了吗?”

系统:“没搞错。”

陈子轻嘴角抽搐脸色发白,要不是三哥,他早就失败了,第九次失败。

这主线任务多坑啊,哪个宿主能成功嘛。

陈子轻蹲在报刊亭后面给赵帆尽打电话,两人就案子结果聊了会,他说:“我不相信她有病。”

赵帆尽人在学校,光明正大地走出教室接的电话:“那叫分裂症,主人格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你看不出来很正常。”

陈子轻吞吞吐吐:“国外有个电影……”

想到那是现实世界的大几年后才上映的,这个任务世界的赵帆尽怎么可能

看过。

赵帆尽好奇:“什么电影?”

陈子轻临时瞎编:“不是电影,是我以前看的一个忘了名字的故事书上的,有个人装疯子。”

赵帆尽说笑:“不可能的吧,警方请的都是专业的心理师,她要是正常人装疯子,警方能发现不了?”

陈子轻心说,万一是没往这上面想呢。

“也是啦。”陈子轻抿抿嘴,“你上课吧,我不打扰你了。”

这通电话在赵帆尽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小种子,他跟他哥提了一嘴,小种子就去了他哥那里。

赵一扬亲自监视吴女士一段时间,他没找出可疑的地方,直到她儿子被一死者的家属绑架要他偿命,她这才暴露。

吴女士是伪装的精神分裂,目的是试图逃过法网的制裁。

谁能想到一个普通小餐馆的清洁工,能有那么可怕的心理素质。

警方从吴女士口中得知了一些事,其实周庆当初没把她丈夫杀死,只顾着慌忙跑回家找妻子程萍想办法没细心查看。

她丈夫还有一口气,是她找过去,断了他的那口气。所以周庆返回去才发现对方死了。

吴女士差一点就要逍遥法外。

警方被她耍的团团转,她儿子虽然是包庇罪,但他有精神类疾病,无法判断他包庇期间是否意识清醒,因此不会判刑,而等待吴女士的则是死刑。

判决几次转变,真相出来了都要让人怀疑,不敢信,别说是广大市民,连有办案经验的警方都晕头转向,像在拍电影。.

案子破了,以前那十七起的凶犯只剩一把尸骨,没法把他送进监狱伏法,只能算后五起。

上头论功奖赏,队里聚餐。

赵一扬喝了点酒,他让队里人送他回去,摇晃着坐在沙发上,脑袋向后一靠。

赵帆尽丢了个苹果到他怀里:“赵队,我早跟你说可能是模仿犯罪,你怎么回的?”

赵一扬拿起苹果吃:“队长你来坐,你哥明儿就打辞职报告。”

“切,我才不稀罕,我的梦想可是当大明星。”赵帆尽翘着二郎腿坐在边上,他前言不搭后语,“哥,能派人在福来多餐馆站站吗,其他人是无辜的。”

赵一扬为难道:“站了也没用,需要时间淡化。”

赵帆尽马上就拉下了脸。

“阿尽,你心上人是那个叫望什么的吧,我对他未婚夫有印象。”赵一扬说,“那不是个你能对付的,别去争了,你争不过。”

赵帆尽的脸拉得更长:“吃你的苹果吧,赵队长。”

他给心上人发短信,连着发了几条都没得到一个字的回信。

操。

心烦气躁的赵帆尽上网吧包夜去了。.

陈子轻也有烦心事,他在客厅问躺在地铺上的男人:“慕生哥,你问过老板没,餐馆今年还能开业吗?”

张慕生背身躺着,像是睡着了。

陈子轻跟茉莉发短信,她说她表舅没回她短信,也没接她电话。

茉莉那边没消息,小亮还在医院,钱伟家里怕他作为同事被牵连早早带他离开西宁避风头,陈子轻只好找张慕生打听:“我问你话呢,要是不能,我就要找工作去了。”

张慕生闭着眼。

陈子轻大声:“我过几天就找,等我找到了,要是上班的地方离你这儿远,我就搬出去住了哦。”

张慕生还是那副睡着的姿态。

陈子轻走到他面朝的那边蹲下来,蹙眉望了他一会,换了个事说:“你不和我说上一世小亮的结局,吴妈跟她儿子的结局,福来多餐馆的结局,就连我后来怎么样你也不告诉。多没劲啊,什么都不说。”

张慕生终于开了口:“我愿意没劲的活着。”

陈子轻翻了白眼,伸手去戳他肩膀:“我想吃荔枝。”

张慕生嫌烦似的,把身子转向另一边:“买了,在冰箱里。”

陈子轻就戳他后背:“你去拿过来。”

张慕生掐自己。

只是被戳就亢奋地跳动,一天比一天贱。

陈子轻坐到地上,没用什么力道地踢了踢他的腿:“去呀。”

张慕生起身走开。.

陈子轻等会了才等到张慕生从厨房拎着荔枝出来,他作道:“我不想把手弄脏,你剥给我吃。”

张慕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里是平淡的冷漠。

目光却从他伸过来放在自己腿边的脚,到他小腿,大腿,腰,肚子,胸,再到他那张频频说出欠

干的话的嘴上。

“不吃了!”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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