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蝉衣远远瞧着他。

原来,上辈子,他也曾于今日来过这里。

她低头看向手中握着的,装着平安符的红色小锦囊。

这是刚才她临时起意,特意去求的。

也因此耽误了点儿下山的时间。

如果没有这桩事情,此时的她,应该已经和家人离开寺庙,在下山的路上了。

原来……他们两个,竟然这么早就遇见过了么?

不……不算遇见。

上辈子,应是擦肩而过。

似乎想到了什么,杨蝉衣的眼中不由浮现出几分笑意。

说起来……

她与这位御史大夫,虽然仅仅只有过两面之缘。

但遇见的时间点,却是极其的特殊。

一个是入京前,她命运转变的起点,一个是灭门后,她命运落幕的终点。

一生,一死。

杨蝉衣的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想起上辈子对方赠衣的恩情,杨蝉衣抬头看向他。

她当时死了,无法致谢,如今重新活过,却无法开口……

突然,似有所觉,闻千仇抬眼朝这边看过来。

几步之远的距离,隔着人潮,冷不防的,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杨蝉衣:“!”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

却忘了自己正站在寺院门口,脚被身后的门槛给绊住,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等她扶着门框稳住身形,再次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闻千仇已经收回了目光,进入寺庙中。

杨蝉衣暗叹,好敏锐的感知力。

下山以后,一家人乘坐马车,沿着官道,朝着京城而去。

今日虽然晴朗,因着路面上残留着不少积雪,路湿地滑,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杨蝉衣坐在马车里面,手里捧着炉子取暖,有些昏昏欲睡。

昨晚上一夜未睡,如今困意袭来,眼皮子似乎有千斤重。

她头脑中昏昏沉沉,心事重重。

杨蝉衣自小生活在江南水乡,父亲原本是衙门里的主簿,自从远赴边关以后,一家人便聚少离多。

母亲家里做的是胭脂水粉生意,自己手里也捏着几个铺子,因此,虽然不是大富人家,家里倒也未曾为生计发过愁。

她从小到大,生活简单惬意,既不懂谋略,也没学过功夫,只是跟着私塾先生读过几本书,跟着母亲学过账本和香粉制术,仅此而已。

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她重生了,拥有前世的记忆。

如今知晓两年后的悲惨结局,京城在她眼里已经是个吃人的深渊,她只想带着家人远远逃开,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杨蝉衣再次叹气。

一筹莫展。

父亲一年前奉旨入京为官,此次是得了圣人恩典,特意离京接她们娘俩,劝父辞官无疑是打圣人的脸,怕不是嫌命长了。

兄长前段日子就来到了京城,正在为明年二月份的科举做准备,十年寒窗只为今朝,她也不能阻止。

母亲苦守十余年,不惜千里迢迢举家搬迁至京城,只为一家团圆,她更无法劝其离开。

思来想去,想要带家人离开京城,几乎不可能。

——她根本找不到能够立得住脚的理由。

难道告诉他们,自己是从两年后过来的人?

告诉他们,如果不离开京城,两年后全家都会惨死?

……不,不行!

杨蝉衣很快掐断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且不说,在她说出以后,家人是否相信,进而劝动他们离京。

单单是自己死后回到两年前这件事情,就太过匪夷所思,一直让她有些不安。

如果她说出口……

会不会就失去了拯救家人的机会?

会不会直接身死,变成话本怪谈里的石头?

会不会出现其他可怕的变数?

……

结果无法预料,杨蝉衣不敢赌。

杨蝉衣眉头蹙起,再次叹了一口气,深觉此事十分的棘手。

——如今看来,只能等入京后,随机应变了。

不管怎样,她必须想法子,让全家平安渡过这一劫。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嘚嘚的马蹄声,紧随而至的,是一道清朗的男声。

“父亲,孩儿来迟了。”

杨蝉衣欣喜地撩了车帘,探头唤道:“阿兄!”

“阿蛮。”杨元青打马靠近。

“我买了千味楼的红豆酥,”说着,杨元青在马上探身,递过去一个匣子,“来,尝尝看喜不喜欢。”

“哇!我最喜欢阿兄了!”

杨蝉衣将手臂伸出车窗,接过匣子。

刚刚打开匣子,一股浓郁的香甜味儿便扑面而来,东西还热乎着,显然刚做好没多久。

她吃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软糯弹滑,豆香浓郁,甜而不腻,十分的可口。

杨蝉衣原本郁郁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眉开眼笑。

杨父打马过来,笑道:“你就宠她吧。”

杨蝉衣闻言,朝着父亲做了个鬼脸。

“青儿,是青儿来了吗?”

杨母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另一个马车里掀帘子走了出来。

“母亲,是我,我来接你们了。”

杨元青抬高声音回道。

担心母亲摔了,他赶紧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马车旁,扶着杨母下了车。

杨母走下马车后,拍了拍杨元青的手,笑道:“青儿,我在灵山寺为你求了签,寺庙里的大师说了,是大吉!”

“你这次科举啊,肯定没问题!”

杨元青自今年九月份中举以后,便启程来了京城,为明年二月的春闱做准备。

他在省城乡试大比中荣获解元,家人们都很高兴。

作为省考第一名,大家都觉得,杨元青这次入京参加会试,必然十拿九稳,以后大概率会留在京城了。

杨元青离家赴京以后,家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两个人,杨母想了想,索性带着杨蝉衣也来了京城。

兜兜转转,十余年过去,未曾想,一家人最终竟是在京城里边,过上了安稳团圆的日子。

杨蝉衣走下马车,听到母亲的话,不由莞尔。

她记得,上辈子,杨元青是这届科举的状元,未及弱冠,便连中三元,震惊朝野。

圣人大悦,授校书郎,直入翰林。

佼书郎,九品,司校勘宫中所藏典籍诸事。

这个职位,品阶看似低,实则任职要求极高,非及第进士佼佼者不能任职,不仅职务清闲,待遇优厚,而且升迁快速,素来被世人视为“文士起家之良选”。

因为样貌出众,惊才艳艳,杨元青骑马游街的时候,长安城万人空巷,掷花者不可胜数,成为当时的一桩美谈。

杨蝉衣走近,将装着红豆酥的匣子递了过去:“阿娘,你尝尝,好吃的!”

杨母转头看她,叮嘱道:“你啊,等进了长安以后,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黏着你兄长了啊,别打扰他读书。”

杨蝉衣无奈,这一路上已经跟她说过好多次了。

“是——,我知道啦。”

一家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皇城脚下。

城门口很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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