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轻得如叹息一般,却无异于烈火浇油。

说时迟,那时快,单烽的犬齿直顶到了唇畔,差点儿没磕出血来。

他全然顾不得了。

面前的那一小片儿皮肤薄如玉瓷,紧紧裹着谢泓衣的喉结。单烽丝毫不给他反悔的余地,拇指托高他下颌,迫使他完全露出脆弱的咽喉。

牙齿亲昵地切入皮肤,那是凶兽撕裂喉管前的试探,单烽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烧红了。

一抿就碎的春冰,哪怕他咬住不动,也正潺潺地化开。

“让我咬你,不怕痛了?”单烽含含糊糊道,反复地,耐心地试探着真正用以发力的那一个角度——足够死死钉住谢泓衣的咽喉,让对方无论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崩溃到了哪种地步,都无从挣脱!

谢泓衣似乎被他的啄吻所麻痹了,仰着脸,双肘静静地抵在他肩上,自背后扯着他散落的微鬈发丝,也不催促,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

若以为这便是烈马的缰绳,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单烽沉着眼睛,手肘陡然用力,挟着谢泓衣的腰身,抄到了腿上,一瞬间紧密接触,差点儿没将他的神魂挤出窍外。

他头痛欲裂,谢泓衣竟用力扯住了他的头发,缠在了五指上!

“嘶,你便是这么骑碧雪猊的么?亏得它没被勒死!”单烽道,已经无所谓丢人了,那失控感连他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

谢泓衣还屈膝抵着他,薄薄的丝缎寝衣覆盖处,脊背紧绷,连肩胛骨都在发抖,仿佛受过箭伤的幼雀似的,双手牢牢环着他后背。

单烽心又被泡软了。

“我还是人么?”他道,“你这么亲近我,我却只想着得寸进尺。”

谢泓衣以鬓角轻轻蹭蹭他,道:“咬我。”

操,眼前便是上刀山下火海,红粉骷髅画皮鬼,一万只蝎子冲他翘起毒针,他也能闭着眼睛冲进去!

单烽原形毕露,露出森白齿列,先将一口热气喷吐在谢泓衣项上,紧接着重重以唇齿撞了下去!

谢泓衣一瞬间的颤抖,却让他心中猛然一柔又一酸,下意识以嘴唇包裹住了过于锐利的犬齿,只急切地吮吻,越来越用力,越来越不知足,直到尝出了血腥气。

谢泓衣又扯他头发,催促道:“不痛。”

“你当然不痛,”单烽偏过头,呸地啐出一点儿血水,“老子磕到嘴唇了。谢霓,你就这么喜欢让我弄痛你?”

谢泓衣毫不迟疑道:“你敢弄痛我,我就把你的牙齿一枚枚拔下来。”

话说得这么无情,反应也快,倒不像是神智不清的样子,但单烽无论如何也不敢轻信,谢泓衣会跟他亲昵到这种地步,放在往日,这人根本连袖口都摸不得!

和他相比,单烽倒更像是色令智昏的那一个。

拿残酒匆匆漱尽了口中那点儿血腥气后,单烽又挨着他颈边蹭了蹭,只觉那头发冰冰凉凉跟缎子似的,香得很,冷酒似的醉进心窝里去了,难怪野鸳鸯都喜欢交颈。

“我明白了,提起猴三郎,你就想起我的好了?”

谢泓衣闭着眼睛,轻轻一掌,拍在他嘴上。

单烽霎时间就炸了。

未免做得太过,他都拼命压制了,这会儿脑浆子都在沸腾,能挤出几句人话就不错了。

可谢泓衣居然还摸他的嘴!

火灵根遇上相好的,哪个不是如临大敌,把《秘火养春图录》翻个十来遍,才敢动手?

就凭眼下这状况,要是动了真格,谢泓衣的下场绝不会比那些炉鼎好到哪儿去。操,可人都快憋得炸炉了,要是半点儿甜头都没吃到,他非得给自己来上俩耳刮子!

单烽恶从心头起,用力一按谢泓衣后颈,和他唇舌相贴。

谢泓衣渡来的一口热气,更有千百倍于口蜜腹剑草的甘甜,单烽亢奋得难以自持,手肘一挟他后腰,倾身而下,将他牢牢抵在榻边屏风上。

也只有这样的围猎之势,才能给单烽一星半点儿的安全感。

吱嘎!

屏风吃不住力,砰砰地乱跳。

体温不断飙升,是还在羲和吗?

炉膛中,最狂暴的铁水,一阵阵冲击着通红柔软的剑胚,恨不得把它咬出千百个缺口,把自己熔进它的身体。

仿佛神魂深处的一角被唤醒,让他在这一吻中,迫切地吞下眼前人。

谢泓衣用力仰起脸,颊上也被熏红了一片,那双眼睛如初见时那般,波光粼粼的,明亮得如隔泪意。

单烽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了抚他的眼睛。

果然是错觉。

谢泓衣的眼睫掠动,拂过他掌心。

轰隆!

屏风应声而倒。

以单烽的警醒,竟然全不在意。

他的全副心神都扑在了谢霓身上,越来越重的推拒,让他毫不怀疑对方会暴起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冰凉缎衣底下的长腿,却是不出意料的有力,如驾驭奔马一般,牢牢抵御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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