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
徐九涣在被窝里挣扎再三,坐起了身。
他要点卯……
他要上工……
他……
门外丫鬟只听咚的一声,再无动静。
几人面面相觑。
“绿稚姐姐,可要唤主子起身?”小丫鬟低声问。
绿稚哪里知晓?
她家主子从前也不曾当过官儿,点过卯啊。
“西跨院二爷寅时便起了……”另个小丫鬟低声说。
绿稚深吸口气,硬着头皮上前,叩门唤道:“主子,该起了……”
“再过一刻钟。”
门内声音气若游丝的传来。
赖床一刻,徐九涣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丫鬟们进来,伺候梳洗,又将熏过冷香的官袍奉来,等他换上。
“去将家里的点心糕饼给我带着些……”
“……吩咐采买的人,寻寻秋柿子,要皮薄肉多,汁水足的,若是有,多买几个给泱泱。”
“不必喊她起床,被吵醒可是要闹脾气的,她若是想出府玩儿,绿稚……”
“诶!主子!”
“泱泱若是想去街上,你便带她去,再带上两个护卫一道……”
“是。”
“还有啥……”徐九涣打了个哈欠,眼底潋滟泛着水色,“罢了,想起来再说吧。”
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忙着絮絮叨叨。
鬓发抿好,戴上官帽,那厢徐士钦已然差小厮来催了。
“他等我做甚?”徐九涣耷拉着眼皮,满脸不高兴。
桌上丫鬟已布好早膳,他端起那碗晾凉的桂圆红枣粥,几口吃完,接过绿稚递来的油纸包,阔步出了门去。
鸡飞狗跳的一早,总算是消停。
近前伺候的丫鬟们也松了口气。
马车上,徐士钦等得不耐,正欲又差人去催,总算是等得那爷出门来,掀帘上车。
“做甚瞧我?”徐九涣理直气壮,“你是不认得去衙门的路?”
“二十四司衙门挨着,你当我稀罕的等你!”
徐士钦气死了!
他入仕以来,还从未如今日这般晚过点卯!
马车悠悠晃起来。
徐九涣拆开油纸包,大口咬着肉包子瞅他,“那老头儿咋的不等我?”
徐士钦:!
“你还想让爹等你?!”
简直倒反天罡!
徐九涣实话实说:“不想。”
老头儿不让他在车上吃包子。
徐士钦白他一眼,忍受着车内的肉包子香。
憋了片刻,他头扭回来,恼道:“你就不能吃完再出门?”
“若非你着人来催,我自是要吃完的。”徐九涣将最后一口包子吃完,油纸折好。
这还是他的过了?
徐士钦瞪他一眼,懒怠再多说。
这厮不想认的错儿,总是旁人之过。
马车又晃悠了半刻,而后停下。
也未耽搁太久,他们住着的九曲坊本就在皇城西北角,不费功夫。
“二爷……大爷,到了。”小厮禀道。
话音落下,车帘打起,一青一红的两道身影先后踩着脚凳下来。
承天门外,几位官员先是与徐士钦颔首,唤了声‘小徐大人’,目光移去他身侧。
“这是我兄长,诸位大人从前少见,日后同朝为官,如有不周,还望诸位大人海涵。”徐士钦道。
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笑,“原来是太傅家的大公子,前儿才听闻徐大爷回来,今儿倒是在这儿见着了,日后朝堂相见……”
徐士钦眉头微皱。
“朝堂?”徐九涣轻嗤了声,“诸位也不是如我般第一日登宝殿了吧,竟是忘了五品之下的官员不必参朝的规矩?”
说着,他似是轻叹,“懈怠了啊。”
几人眼皮跳了下,正欲开口,徐九涣已经晃着那枚腰牌与门前侍卫瞧,悠悠哉哉的入内去了。
徐士钦与几人微颔首,面色瞧着不大好,也阔步入内去。
几人讪讪的对视一眼,皆没说话。
徐士钦几步追上徐九涣,将他拉至廊下,瞧了眼左右空无一人的廊道,低声道:“礼部如今未设尚书大人,主事官乃是副手左侍郎,左侍郎周大人,笑着如弥勒佛,瞧着万事不放心上,但在他手下做事,定要当心,几个郎中都因大事小情的,外放的外放,贬官的贬官。”
他说着稍顿,又压了压声道:“爹让你别生事,便是说当点心,别在那周侍郎手下吃暗亏。”
徐九涣似是听得浑不在意,待他说完,问了句:“那姓周的,背后有人?”
徐士钦卡了下,咬牙道:“雍王。”
“哦,”徐九涣万事随心的应了声,又晃悠着他的牌子往前走,“还挺……倒霉啊。”
徐九涣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但也知晓自家老头儿跟哪些人不对付,这雍王便是之一。
成禧帝子嗣颇丰,膝下皇子公主有十五,元后至离世,膝下无所出,宫中贵妃掌凤印,那位便是雍王生母。
说起来,雍王还是成禧帝皇长子,自古来,无嫡便立长,何况雍王在朝中风评甚好,生母又受宠,依着成禧帝如今近古稀,早该立太子了。
欸~
就是不立。
雍王明示暗示徐鉴实多次,多到徐九涣都听闻了些,可是自家老头儿不听话,这不,惹得雍王恼了,朝堂之上绊子也没少使。
徐九涣觉得,自个儿就是只小绵羊,啪叽,掉进了狼窝里……
好玩儿。
“……你走反了。”身后徐士钦无语道。
徐九涣脚步一顿,折返回来,又朝另一边晃悠去,边叮嘱:“傍晚下值赶紧着,等你一刻不到,我就自己回家喽。”
徐士钦:……
“我今早等了你两刻半!!!”
“哦~”
“……”
先帝怠政,七日一朝,成禧帝继位后,改了五日一朝。
今日无朝,官员都在衙署点卯。
徐九涣到时,各处已然坐着人,瞧见他进来,一颗颗脑袋抬起,房中鸦雀无声。
徐九涣宫宴蹭的多,自是认得徐士钦说的那姓周的。
可他目光径直略过那张胖脸,在房中扫了一圈儿,扬声问:“敢问主事的是哪位大人?”
一双双视线都齐刷刷的瞧向一人。
徐九涣也顺着众人目光瞧去,便见那位‘弥勒佛’起了身,殷勤道:“我道是今儿这檐下喜鹊叫呢,原是徐太傅家的公子来了,鄙人姓周,不才,是这房中担事的,见过徐大爷。”
“周大人何苦折煞我?”徐九涣嘴上说,身子却是连侧都没侧,受了他这一礼。
也不说回礼,站得笔直挺拔。
周茌眼皮动了动,笑意不达眼底,“徐员外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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