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管事特来寻她:“琇琇,王爷可是专程来看你呢。”
冷琇琇即刻便心领神会了,从管事的语气中听出了他是想将自己推向王爷。她刻意隐瞒了对厉溟的心思,淡淡道:“瞧见他了。”
果不其然,管事下一句便问道:“若是能借此机会搭上王爷……”
“奴无心于此。”冷琇琇保持着淡然的神态。
“这大好的机会,旁人还求之不得呢。”
管事苦口婆心劝道,顺带讲起了故事。
“我在乐坊这么多年,多的是费尽心思勾搭权贵的,可能如愿的却寥寥无几。前年咱们乐坊有一位姑娘被一富商瞧上了,虽说那富商已有八房小妾,但据说每房小妾的待遇都是极好的,金银首饰都是最基本的,那姑娘出生苦,有这机会她便铁了心要跟那富商走。如今你遇到了王爷这个贵人,也该学学她,果断一些。王爷有着一人之下的权势,后院又清净,为人更是没得说。你若是能进王府,就算是妾那也是高人一等的,说不准还能捞个侧妃当当。”
管事说的是有道理,可冷琇琇偏就不想让厉溟觉得自己是个趋炎附势之人。若是这个王爷不是厉溟,她说不定衡量过后觉着有些好处就如管事所言主动贴上去了。
唯独厉溟不行。
冷琇琇顾左右而言他:“师傅快来了,接下来要筹备新曲子,奴得抓紧学了,管事请见谅。”
管事对着她摇了摇头:“罢了,你若是跟王爷走,咱们登阙阁名声就能更响,你若是留下,便能替登阙阁赚更多钱,于我们而言横竖都是好事。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自己不后悔便好。王爷说了,下一场他也会来。”
他明白自己只能给冷琇琇建议,无权替她做决定。
“多谢管事体谅。”冷琇琇抱起琴走了出去。也许管事是想从中额外牟利才这般劝她,也许亦是真心替她着想,又或许两者皆有,但她不在乎。
但管事的说,下一场他也会来?冷琇琇抱紧了怀中的琴,不自觉嘴角上扬。
也不知是谁偷听了她与管事的对话,练琴结束后,乐师们都各自回屋,可有三人却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起头的便是那两名爱嚼舌根的乐师,菱角与阿栗,今日同她们一起的还有一名挽着飞云髻的乐师。
菱角尖声道:“就你?还想勾引王爷?”
阿栗附和:“你这狐媚真是痴心妄想。”
菱角咒骂道:“你这残花败柳之身就别白费心思了,王爷怎可能会看上你这个破烂货?”
“且不说王爷看不看得上你,或许王爷压根不喜欢女子,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获取他的心的,只怕你只得变成男人才行。”那名挽着飞云髻的乐师阴阳怪气道,说完捂住嘴笑了笑,菱角与阿栗也一同笑出了声。
冷琇琇并不在意她们如何挑事,如何贬低自己、拿自己寻开心,但听见她们这般说厉溟,那她可万万忍不了。
她脸上浮出一抹愠色:“说我可以,你们怎敢如此非议王爷?”她自认向来是好脾气的,无论是过去在栩芳楼,还是如今在登阙阁,她从未与人发生过口角,就连怒容也未显露出来过。
若是有眼力见儿的,瞧见她这般也应当识相地走开了。可她们是吃了秤砣似的,非要继续凑到她跟前加以为难。
菱角眨巴着无神的双眼:“我可没有非议王爷,你们听见什么了吗?”
阿栗与那飞云髻齐声道:“没听见。”
菱角得意地笑了:“是啊,我们从头到尾只是在嘲笑你罢了。”那两个都是她的应声虫,四下又无旁人,她才不怕有对自己不利的流言蜚语传出去。
飞云髻也毫不知收敛,变本加厉道:“你那平平无奇的琴技也不知怎么混进来的,难不成是用了什么手段买通了管事,又讨好了东家?都是女子,不妨同我们说说,你是如何抛去脸面勾引男人的?”
阿栗自己想不出什么来编排人,总是接她们的话,颇有狐假虎威的意思:“别不好意思说呀,出卖色相不丢人,不敢承认才丢人呢。”
菱角端着手,斜视着看她:“我倒是好奇,岦都青楼那般多,你为何不挑一个,非要来我们乐坊?”
阿栗也道:“就是,你这肮脏的身子在我们乐坊真是格格不入,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乐坊的名声早臭了。”
“瞧你在咱们乐坊也挣够银子了吧?不如回你的老本行?省得你再浪费时间在你不擅长的事上。”菱角一说这话,冷琇琇便听出了她的意思。
想来自己是风头太过,招人嫉妒了。
她从容不迫道:“姐妹们好口才,若是将这等心思都放在练琴上,苦练技艺,凭借琴技在登阙阁占据一席之地,也就不必在这儿眼红我了。”
“我们哪里是眼红你?”菱角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飞云髻接着菱角的话对着冷琇琇鄙夷道:“我们可瞧不上你。”
“菱角姐姐进乐坊一年,可是登过八回金楼了,何须眼红你?”阿栗替菱角打抱不平。
“乐坊可不缺技艺高超的乐师,可为何会破格选中我这个琴技平平无奇的,这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吗?”冷琇琇忽然便起了兴致辩驳一番,“还不是你们貌不如人?光听曲总是会腻的,偶尔睁眼一瞧你们的脸,客人们怕是连曲都听不下去了,还不是得靠着我这样的脸来挽留人心?”
在她们开口之前,冷琇琇夺声道:“我还忙着替东家挣钱呢,不似你们这般游手好闲。姐妹们,有空再聊。”
过去她胆小,不敢惹是生非,被人欺负也只选择忍气吞声,这一番话说完,只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也许是她们先对厉溟出言不逊,才导致她这一次不想再忍了。
冷琇琇从三人当中猛地冲撞过去,尤为用力地撞了那飞云髻的肩,怀中的琴像是能读懂人心一般磕到了她的发髻,差点儿将其撞歪。
飞云髻急忙扶住自己的发髻,气急败坏地指着她:“你——”
菱角没想过凭她们三人还会吃瘪,对着冷琇琇的背影斥骂道:“恬不知耻!”
但冷琇琇早就走远了。
此后几日,冷琇琇总能听到乐师当中议论自己的声音,大概是这三人到处散布谣言了。她们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除了乐坊中的人,乐坊之外亦是如此。入登阙阁以来她还是太过张扬了,横空而降难免引起旁人的好奇。
东家与管事的自然是不会主动说起她的过往,毕竟此事传扬出去于乐坊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只能顺其自然。而她因着何清浅见了太多权贵了,这些人当中便有登阙阁的客人,他们对冷琇琇的身份心知肚明。既然她的出身都传到菱角她们的耳中了,说明外面大概已经人尽皆知了,至少对她好奇之人没有不知道的。
而这一日,乐坊便来了不速之客。
冷琇琇连了一上午曲子,正准备小憩片刻,就有婢女来报。“冷姑娘,有客人点您去天字阁独奏。”
天字阁是价格最高的小阁,还花了重金点她这个新晋当红的乐师,身份必定不简单。
她心中竟生出一丝丝希冀:会是厉溟吗?
转瞬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来厉溟不会是耽于情爱之人,哪有空闲陪她上演这般话本子里的戏码?况且她来登阙阁是为了挣钱与立足,可不是为了儿女情长。
她对镜理了理妆发,拿上琴向门外高喊道:“来了。”
路上,那丫鬟同她大致说了这位客人的身份,是兵部尚书之子吴公子。
冷琇琇在何清浅的画像上见过此人,她听说这位兵部尚书吴大人自前朝起便手握重权,家族当中众多子侄都在宫中身居要职。吴大人有位独子,自视甚高,骄横跋扈,娶了个身份同样显赫的夫人,贤良淑德,无人挑得出她的错处。可这吴公子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与夫人吵架,他那夫人脾气再好也经不住他这般反反复复的折腾,之后便索性不再搭理他,专心侍奉公婆、养育幼子了。而他几乎每月都会往府上新添一位小妾,有时新鲜劲消失得快,只隔半月便又寻了新人,并且府上的婢女们大多也都成了他的人,时常被人撞见他白日宣淫。
冷琇琇越听下去,心中隐隐生出不太妙的预感。
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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