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为地方军事长官,虽然在唐初权责较轻,但仍然掌握军务。

桂州位于岭南广西地区,为钳制少数民族,可以养练士兵,为备战之地。

而这也让许敬宗有了借口,他上奏李治,中书令韩瑗、中书侍郎来济与褚遂良关系紧密,常有书信往来,有朋党之像。如今,韩瑗、来济结党营私,将褚遂良迁为桂州都督,乃有异心,是想谋反。

这三人是不是朋党先放一边不说,毕竟他们确实走得很近,还是当初废王立武事件中旗帜鲜明、跳得最高的朝臣。单说让褚遂良做桂州都督,是因为他们有反心,多少是太过牵强的。

褚遂良就是个文臣,自从跟了李世民,在外放地方前,唯一做过的和军事相关的官职就是铠曹参军,属于管理兵器、铠甲的后勤官。

再说桂州,虽然可以养兵、练兵,但是距离长安十万八千里。现在又是太平盛世,即便是要谋反,也会是玄武门之变这种宫变,怎么可能从桂州一路打到长安来。估计都出不了广西,就被附近都督领兵灭了。

然而,当初褚遂良能凭借一句“依照伊尹、霍光行径”,哪怕有同为辅政之臣的马周为刘洎作证他没这么说过,太宗还是让刘洎自尽。如今,李治又为何不可因许敬宗一句“此三人想谋反”,便将三人放逐?

于是,在显庆二年的春天,韩瑗被贬为振州刺史,也就是海南三亚;来济被贬为台州刺史,也就是浙江临海。这两个地方用现代人的眼光看是个好地方,但是如今都属于南方未开发地区,不仅经济落后,还有潮湿的气候、水蛊症、蛇虫蚊蚁众多,反正就是不太好活着。

再说褚遂良,他刚接到桂州都督的贬谪之令没多久,便又接到了被贬为爱州刺史的诏令。唐朝的刺史相当于过去的太守,属于地方行政官。而爱州就是现在的越南清化,也就是说褚遂良直接被贬到当时的化外之地了。

褚遂良出身名门贵族、一路顺风顺水,从管理“弘文馆”的“馆主”到记载太宗言行的起居郎,再到谏议大夫、黄门侍郎、顾命大臣、吏部尚书、尚书右仆射,一直都是简在帝心的天子近臣,最顶峰的时候甚至能和李治的亲舅舅长孙无忌平起平坐,被太宗托孤为“汉武寄霍光,刘备托诸葛(《旧唐书·列传三十》)”。

这样的褚遂良如何受得了一贬再贬,起复无望,只能在荒毛之地等死的处境?

褚遂良上表李治,先是回忆往昔自己拥立李治做储君的功绩,说当初李承乾被废了,岑文本、刘洎等人劝太宗立李泰为太子,是他力争让李治成了太子。

接着,他又回忆当初太宗托孤于他,太宗离世后,李治抱着他的脖子哭,悲恸迷茫,是他和长孙无忌先行扶柩回宫,稳定局势,让李治平稳即位。

最后,他才表达自己的卑微,乞求李治的怜惜,“臣力小任重,动贻伊戚,蝼螘余齿,乞陛下哀怜。(《旧唐书·列传三十》)”

可能在褚遂良看来,他在李治即位这件事上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而且现在已经足够卑微了。哪怕是看在过去的面子上,李治就算不再重用他,也应该把他召回去安稳养老。毕竟他都已经六十二岁了,现在遭遇这样的打击,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李治可不这么想,当然也许也有厌恶的人做什么都会被厌恶的心理,反正李治在这份奏表里只看到了褚遂良还是没反省自己的过错,只知道沉迷于过去的功劳,满篇都是先皇如何爱重他褚遂良,没了他褚遂良,李治也当不上皇帝,仍然是没把李治放在眼里。

李治本来就是因为褚遂良桀骜不驯,悖戾犯上才贬谪他的,现在一看他仍然是这副样子,也懒得再理他。

于是,这份饱含褚遂良心血的奏表并没有为他换来李治的垂爱。

显庆三年,褚遂良于爱州病逝,享年六十三岁。

一枯一荣,在褚遂良彻底失势,来济、韩瑗被贬外派的同时,六十六岁的许敬宗因在其中出力甚多,为李治所信爱,从礼部尚书升为侍中,兼太子宾客,监修国史,加封高阳郡公。而从一开始就为改立武皇后摇旗呐喊的先锋军,四十四岁的李义府补了韩瑗的缺,从中书侍郎升为中书令,兼太子宾客,加封河间郡公。

至此,当初废王立武的反对派首脑只剩下长孙无忌。

但是现在刚处理完褚遂良,不便再处理长孙无忌,否则显得李治过于过河拆桥,不符合他一贯仁善的风格。

而且,长孙无忌到底是李治的亲舅舅,从小看着李治长大,不仅有拥立之功,还有血脉亲情。而李治向来有仁孝的名声。

此外,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先不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明面上支持过褚遂良这些反对派,单说自从李勣发声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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